车队终于缓缓挪出了城,城外官道宽阔平坦,马车奔跑起来,很快到了护国寺的山脚下。
护国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受皇家供奉,不接受平民百姓的香火,只有官宦之家才能入得其内。
老夫人和花郡侯他们下了马车,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映初在每一辆马车里都准备了冰砖,唯有花云初没有享受到,一路下来热的有点萎靡。
“云初,你怎么了?”柳氏连忙关心的问。
“没事。”花云初摇摇头,现在祖母和父亲都在忙着和其他人寒暄,就算她告诉母亲,母亲也没法替她出头。而且说她堂堂一个大小姐没有冰块用?周围都是人,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柳氏想也知道是花映初捣的鬼,阴冷的看向她:“映初,我身体有些乏了,你过来扶着我。”
她故意扬高了声音,旁边的人都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望了一眼。柳氏心中冷笑,众目睽睽之下,量花映初也不敢违逆她。
映初一脸关心的道:“母亲累了,女儿自当侍奉左右,但是祖母她老人家想必更累了,长姐一直服侍您呢,您再把我也唤过去,祖母怎么办呢?”
旁边人看着柳氏的目光顿时就怪异了,做儿媳的不侍奉婆婆就罢了,还只想着自己,要把女儿都调到自己身边,真是不孝!
若换做平常,旁人也就是心里鄙夷一下,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地藏节宣扬的美德就是孝道、慈悲和仁义等,稍微一点违逆这些美德的小事,都会被放大很多倍,被人谴责。
一位面目严肃的老夫人道:“做母亲的还没女儿有孝心,也不嫌丢长辈的脸!没有诚心,何必来参加地藏节?”她转头对自己的儿媳道,“你可不能学某些人的做派,否则我可不答应!”
她身边的儿媳柔柔顺顺的道:“母亲教训的是。”
另外还有几个老夫人拿柳氏做反面教材,明着暗着谴责。看不惯柳氏的行为是小,借题发挥鞭策自家儿孙才是最主要的。
柳氏脸色难看,不想竟然一句话就惹了众怒。
花云初解释道:“诸位长辈误会了,我娘大病初愈,容易疲乏,所以让懂医术的映初妹妹贴身照料一下。娘刚才已经对我说,让我去照顾祖母呢。”
这般一解释,众人鄙薄的话才少了。
花郡侯走过来训斥柳氏:“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该闹着要来,一来就丢人现眼!”
柳氏张口想说话,花郡侯懒得多看她一眼似的,扭头就走。
花云初面上带笑,却是咬牙切齿的对映初道:“映初妹妹还不快来扶着娘?你就对祖母有孝心,对娘就没有孝心吗?”
映初施施然的走过去:“长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怕娘由长姐服侍惯了,不习惯我近身罢了。”
她说着,就伸手扶住柳氏的手腕,柳氏立刻痛叫了一声,这一声把更远一些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你又怎么了?”花郡侯忍着怒气道。
柳氏委屈道:“老爷,映初把妾身的手腕捏的好痛,她恐怕是不愿意扶着妾身。”
花郡侯拧眉看向映初。
“母亲以前就是,说摔断了腿却不愿意让我看,我还没碰就喊疼,”映初道,“这次母亲又故技重施,冤枉我也就罢了,但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母亲也为花家的声誉想一想。”
花郡侯立刻黑了脸,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这个恶妇,片刻不折腾出事情来,你就不舒坦是不是?你再敢闹什么幺蛾子,立刻给我滚回去!”
柳氏气的脸色涨红,她的手腕现在还疼呢,老爷却偏信花映初,对她恶语相向。
老夫人狠狠瞪了眼柳氏,道:“映初,彧儿,你们过来扶着我,我们上山!”
映初和花彧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当先往山上走。
花郡侯警告的瞥了眼柳氏,紧随其后。
花云初只得重新扶着柳氏,后面跟着花斌,这正房的一家三口,竟然落在最后面。放眼望去,也就独有他们一家了。
花云初望着映初的背影,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她。这时候,前方山路上,乔姌月也回头望了一眼,与她的目光恰巧对上。两人对视片刻,又各自移开目光。
护国寺的寺门口,方丈带着众多僧人迎接,然后便开始祭拜地藏王菩萨,流程繁复而庄重,期间佛香冉冉、禅音律律、钟鼓不歇,只闻整齐的祝祷声,无任何其他杂音。
祭拜仪式之后,已到正午,众人用过斋饭,便回厢房休憩,待到午后吉时,再去后山放生。
映初远远的就看到前路站着个人,走的稍微近了,认出是祁安茹。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