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风呼啸仿佛怪物的嘶吼,小雨夹着细雪飘落,整个京城天寒地冻。
宸郡王府外,禁军左三层由三层将王府包围的严严实实,身穿铠甲的侍卫笔直伫立,仿佛感觉不到寒冷的石像。
王府中,两个小厮低着头缩着脑袋,在青石道上快步走着,前面迎面走来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两人停下来,恭敬的叫道:“大总管。”声音又轻又低,仿佛像是怕惊到什么人。
陈奇嗯了一声,两个小厮就一躬身,埋着头飞快的走了。
陈奇皱着眉,脸色很不好。自从王府被禁军包围,外面传来的风声对王爷越来越不利,整个王府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胆战心惊,走路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一个大声,就把外面的禁军招进来。
他走到书房外,整理好表情,敲了敲房门:“王爷,奴才陈奇。”
“进来。”里面传出宸郡王的声音。
陈奇推门进去,先行了个礼,然后道:“不知王爷招奴才过来,有何吩咐?”
李沧泽正低头写着什么,片刻后,他放下笔,将一张薄薄的帛纱叠成铜板大小,塞进蜡丸中。
“你马上出去一趟,”李沧泽将蜡丸递给他,“到城西翠柳街找一个兴旺羊肉汤铺,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掌柜。”
陈奇接过信,收进袖子里,道:“奴才这就去。”
“你别怪本王让你出去冒险,”李沧泽道,“若不是你替本王跑一趟,他们不会相信。”
陈奇忙说:“奴才不敢,为王爷办事,是奴才的本分。”
李沧泽微笑了一下,说:“这件事你替本王办成,本王的困境不日就能解除,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但是倘若你走漏了消息……”
陈奇心里抖了抖,保证道:“奴才就算死,也不会走漏半点消息!”
“本王自然是信任你的,”李沧泽道,“明天本王就让你的小儿子担任粮仓管事,算是本王提前给你的奖赏。”
“奴才谢王爷恩典!”陈奇一脸感激的说,心里却直发凉,王爷这是在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早去早回,”李沧泽声音很温和,“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陈奇行了个礼,退出房间。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蜡丸,他为王爷办事向来忠心耿耿,王爷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慎重过,这次用他的家人威胁,显然这信里的内容非同小可,就算对他这个心腹,王爷也要谨慎再谨慎。
陈奇咽了咽唾沫,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
书房中,李沧泽的脸色在门一关上后,就立刻沉下,俊美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很阴森可怖。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走这一步棋,可是皇上这一次,大概真不打算放过他了。
王府外的禁军一日比一日守卫森严,母后被困在寿Chun宫,皇上斩杀贬谪了所有为他说话的人,投靠他的人都忙不迭的撇清关系。而今天,方昭仪被抓住,花映初住进宫里,他有一种紧迫的预感,自己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李沧泽眼中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狠厉,他已经忍的够久了,皇上一步一步的削减他的羽翼,这一次就算侥幸逃脱,他的势力也要全部缩水,那么他的愿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等待,永远等不到合适的契机,如今对他虽然危险,但也是一次机会。他要将大燕搅的大乱,才能趁机夺取皇位!
陈奇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入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他移开一张桌子,在墙角第三块砖踢了一下,墙面立刻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入口,沿着台阶往下,是黑洞洞的地下通道。
李沧泽有争夺天下之心,又怎么可能没为自己留下后路。宸郡王府的下面,有纵横交错的密道,有几条通往京城各个方向的街道,还有两条直接通往城外。
不过密道的入口只有两个,一个自然在李沧泽的院子里,另一个谁也想不到会在大总管陈奇的杂物间。
陈奇提着灯笼钻进去,分辨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通道快速穿行。
半个时辰后,一家乐坊的后院厢房,陈奇推开床板,从床底下跳出来。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迅速换上,陈奇推开门走出去。前院的歌舞声和欢笑声隐约传来,有几个公子哥搂着美姬醉醺醺的往前走,陈奇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前院,然后又混进进进出出的人中,很快离开了乐坊。
他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满身酒味的人抬眼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和怀中美人调情。
陈奇避过巡夜的士兵,专挑无人的小巷走,他一路警惕着四处看,以防有人跟踪,七拐八拐的走到翠柳街。
兴旺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