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对外宣称有喜,祁老太君的惊喜自不用说,不少与祁家交好的世族都派人前来恭贺,荀老太君更是当天下午就带着丰厚的年礼,到祁家来拜访。
第二天,祁长锦带了回礼去荀元帅府拜年,荀元帅门徒众多,虽然他而今卸甲告老,但是年节里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祁长锦只把礼物交到管家手里,让他带了几句话给荀元帅,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祁长锦从侧门由管家领到书房,见到正欣赏墙上一副巨大画卷的荀元帅。
“长锦来了,快过来!”荀元帅毫不见外的对祁长锦招了招手,“你是个懂行的,快来瞧瞧这副画怎么样?”
祁长锦也不客气的走到他身后,仔细看了看墙上的画卷,这是一副两兵交战图,其中一方一看便是大燕的军队,为首一名头顶红缨,身穿铠甲,扬着着长枪的人是荀元帅的形象。
大军从一条湍急的浅河穿过,激起数丈高的水浪,场面肃杀之气甚浓,仿佛能听到骏马的高嘶和将士的喊杀声。而在河的另一边,敌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一边还惊恐的回头张望,慌不择路的从倒掉的军旗上踩踏奔逃。
祁长锦眼睛微微亮了,道:“这不是元帅那场著名的金汀河之战吗?元帅以二十万兵力大破南越、东吴六十万乌合之众,古往今来,从未有之。这副画卷虽气势磅礴,让人如同身临其境,但还是不足以表现元帅骁勇之万一。”
“哈哈……”荀元帅忍不住拈须大笑,“你这小子也学会溜须拍马了,这么卖力夸奖老夫?”
“长锦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祁长锦认真道。
以少胜多本就不易,荀元帅以不足敌方三成的兵力大获全胜,还离间了南越和东吴的同盟关系,是大燕历史上不朽的丰碑,所有从军之人的楷模。
荀元帅脸上笑的都露出褶子了,这场战役的确是他此生取得的最大成就,也是生平最得意的事。
“真该让你祖父那个老家伙听听你的话,”荀元帅摇头晃脑道,“他总是对我这场战役不服气,哼哼,他驻守在西疆三四十载,有本事也把西域打的落花流水啊!”
祁长锦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荀元帅和祖父互损了半辈子,其实感情再好不过。
“唉,不过那老家伙有一点比我强,”荀元帅道,“他还身强体壮,能为国戍边,我却变成一把老骨头,只能在家养老等死了。”
“元帅千万别这么说,”祁长锦道,“元帅急流勇退,及常人所不能及,有大勇气大智慧。祖父他老人家,却是因为西域强敌在侧,脱身不得,否则祖父也愿意回到京城,过几年逍遥清闲的日子。”
荀元帅心里生起的那一丝惆怅立刻散去,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南越、东吴已平定,他手中再握着兵权,迟早遭天子忌讳,所以当年干脆告老,将兵权悉数交还先帝,保得一家老小富贵平安。
祁家的情况不一样,西域一日未定,朝廷一日就需要祁家,同时又忌惮祁家,祁国公那老家伙,其实就像是吊在火上烤,还不如他过的舒心。
荀元帅拍拍祁长锦的肩膀:“老家伙有你这么优秀的孙子,退下来颐养天年的日子不远咯。”
祁长锦摇头:“宸郡王勾结西域,与北疆军私下也有联系,他现在虽然不知行踪,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动叛乱,这场战乱不知会持续多久,整个大燕上下,谁也无法安生。”
荀元帅脸上也慢慢出现凝重之色:“若是北部和西部同时乱起来,大燕腹背受敌,境况堪忧啊!”
“不仅如此,”祁长锦道,“朱黎八皇子还被关在死牢里,皇上若真杀了他,到时候朱黎以此为由兴兵发难,那后果不堪设想!”
荀元帅皱眉道:“八皇子与宸郡王勾结,罪证确凿,若是不杀,国威何在?”
祁长锦看向墙上的画卷,道:“元帅当年用了离间计分化南越和东吴,我们而今何不再用一次离间计,让那两个本就不睦的兄弟自相残杀?”
荀元帅略微沉吟了一下,抚掌笑道:“是老夫愚钝了!让那两个皇子窝里反,最好让朱黎也乱起来,到时他们自顾不暇,就没余力侵扰大燕了!”
祁长锦微微笑了一下,眸光颜色很沉。不仅如此,他还要一心想做皇帝的朱风御,永远摸不到那个位置!
“皇上而今对宸郡王恨之入骨,连带许多有牵连的人都不肯放过,”祁长锦道,“我今晚前来,就是想请元帅出面劝劝皇上,我们这些臣子的话皇上不听,元帅的话,皇上定会慎重考虑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没有好事,”荀元帅笑骂道,“刚才还那么卖力恭维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长锦不敢,”祁长锦道,“若不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而且我知道元帅虽然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