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琅似乎因为她的话噎了一下,然后苦笑道:“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这次我是应该来道歉的,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我太自作多情了,翁主好像从来没觉得我们是朋友?”
映初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心,也没兴趣知道,只是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殷公子在我身上浪费友谊,只会令三皇子忌讳,我也不想再在你手里栽一跤。”
殷元琅选择性的听她的话:“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映初懒得再理他:“请殷公子让开,我要回去了。”
殷元琅选择堵她的地方,是一条只供三人并行的鹅卵石道,因为他们都穿着重重叠叠的繁复礼服,殷元琅往中间一站,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映初从旁边过去的话,势必会擦到他。
殷元琅有些耍赖似的道:“你不说原谅我,我就不让开,你想要什么补偿的话,我都尽量为你做到,我朋友不多,不想随便失去一个。”
映初冷眼看她:“你真觉得与我是朋友,就不该在这个敏感时刻堵我,造成不该有的误会。”
殷元琅笑:“宴会之前我们就一起出去过,别人若是误会,早该误会了,现在避嫌也来不及了。”
他说完,看着映初越发冷漠的脸色,不由暗道失言,脸上神情也变得讪讪的:“你别生气,我当时只是一时起了玩心,不是故意的。”
映初看他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乔殊彦,殷元琅和乔殊彦有些相像的地方,但是乔殊彦风流归风流,却十分有分寸,颇有君子之风,而殷元琅骨子里却很恶劣,表面看起来风度翩翩,实则厚颜腹黑。
殷元琅见映初盯着他看,黑宝石般的眼睛澄澈透亮,心脏不知怎么就漏跳了一拍,他调笑着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映初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敷衍的道:“我原谅你了,让开吧。”
“真的?”殷元琅道,“可是我看你的态度,不像是消气的样子?”
映初不耐烦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殷元琅也不想把她惹恼了,见好就收,往旁边走了几步:“翁主请。”
映初越过他,大步往前走:“不许跟来!”
殷元琅收回往前迈的脚步,他不仅不恼,脸上还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等她走远了,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宴会结束之后,月亮已经偏向中间,宫门口热闹喧嚣了一阵之后,一辆辆马车陆续离开,沿途留下从宴会上延续出来的欢喜之气。
唯独公仪家的马车气氛沉闷,下人们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车夫更是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生怕车子晃悠一下,会被主子迁怒。
就这么一路沉寂的回到公仪府,进入府门的那一刻,二夫人憋了一路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她红肿着眼睛冲映初叫骂:“我们母女俩哪里对不起你?你哪次捅出纰漏,我们母女没有帮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这个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她骂完,把眼眶里的眼泪忍回去,怨恨的瞪了映初一眼,气冲冲的甩袖走了。
二老爷皱眉看着映初,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追着二夫人回去了。
映初没有理会周围下人们惊异的眼神,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映初故意晚些去齐侯那里请安,一家人果然又聚在了这里,大概是之前已经争论过了,齐侯直接道:“昨天那种情况下,可姃主动把婚事让给可姝是对的,说起来可姃才是受害者,能如此大度,是我公仪家女儿行事的典范。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外面当然是要维护自家人,其他的,等关起门来再做计较不迟。”
这话不只是对映初说的,也是对在场其他人说的。
老太太虽然臭着脸,但是也没说什么,二夫人也神色难看,却只是用冷幽幽的目光盯着映初,没再说骂人的话。
她们之所以这么老实,除了齐侯的威慑之外,还因为昨晚的事归根到底,映初并没有做什么,反而为了保全可姝把婚事让了出去。在映初占着理的情况下,老太太和二夫人根本在齐侯这里讨不到好,只能保持沉默。
另外,老太太心里想着,可姃的婚事解除了也好,正好让可姃嫁给秦王,只可惜苍泽被降为副将,可姝跟着他有点委屈了,不过苍泽能力不低,以后未必不能官复原职,说起来公仪家是不亏的。若不是有这个原因在,老太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姃,你做出了牺牲,家族也不会亏待你的,”齐侯道,“待会你去库房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价值不超过五千两,随便你挑。”
“多谢祖父!”映初道,“不过不用了,孙女不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