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正想问沐书瑶要干什么呢,哪知车身猛的向旁边一晃。
这晃的动静可就大了,花蕊一时不察,没抓住罗婆子,让她一头撞在木板上,而沐书瑶手中的笔和铜镜也一个不稳掉在车厢里。
“言叔,怎么回事?”香草探出头去问她爹,因为楚煜辰的吩咐,他们到了沐府就假装不认识,明面上香草也跟着大伙儿叫言叔。
言叔是个火爆性子,见差点摔了沐书瑶,立即火了,“哎,我说你们是怎么赶马车的,要拐弯也不提前拐,都快走过去了,才要拐,要不是我的技术好,咱们俩辆马车现在可就撞上了。”
罗婆子爬起来,心里也有气,可是当她看到外面的那辆马车时,所有的气都消了,天生的奴性展露无疑。
她急忙拽了言叔一把,让他别说了,打着哈哈道:“既然都没事,那咱们就走吧,别再嚷嚷了!”
言叔是个直性子,没等到对方道歉,就要他调头走,门儿都没人。
“走什么走,又不是我撞的他,是他差点撞上咱们的马车,你刚才对小姐不是还挺威风的吗?这时怎么哑了,撞着你老婆子我不管,吓着二小姐可是不答应的。”言叔的声音大,这一吼,怕是整条街都听见了。
罗婆子见和言叔说不通,心中暗骂了一声,又见对面 马车里的人已经掀起了帘子,她只得从车上下来,奔到那人车前,跪下道:“奴婢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奴婢是沐府的婆子,陪着府里的二小姐出来挑衣裳。驾车的是新进府的奴才,若有冲撞到四殿下的地方,请殿下恕罪。”
掀开了帘子,马车里头坐着的人,自然就显露了出来。
风姿卓然,一双单凤眼,带着几分风情,几分算计。身形不胖不瘦,恰到好处。
一身白色绣银线的袍子,不张不显,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却不凡。
只见他抬眉瞧了眼对面的马车,眼底一片冷淡,“是沐尚书从小养在庄子上的女儿吗?”
“殿下明鉴,正是,二小姐回京城好些日子了,也没做过几套像样的衣服,这不快入秋了,老夫人怜惜,让老奴陪着到华服轩做两身秋装。”罗婆子的头压得很低,同时无形中把沐书瑶也踩进了泥里。
那位四殿下哦了一声,这一声里面去包含了很多东西,有不屑,有鄙夷,有好奇等等。“既是二小姐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就多置办几身,就当是本皇子赏她的了。”
沐书瑶听了这话,心里的火苗立即窜了上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多置办几身,还是他赏的,谁稀罕他赏,他以为他是皇子就可以那么侮辱别人吗?
不可忍,绝不可忍!
她在沐家已经忍得够多的了,现在上一趟街,还要忍一个不相干的人,还真当她是忍者神龟了啊!
深吸一口气,她才要掀帘子下车,却被一旁的香草拦住了,“小姐您这样下去与四皇子对上,会让沐府的人抓到把柄,不如奴婢下去,为您讨一个公道!”
“你下去有什么用,对方可是皇子,说不定讨不了公道,还把你搭进去。”沐书瑶此时已恢复了冷静,“算了,这笔帐先给他记上,来日定在好好讨回。”
沐书瑶嘴里是这么说的,可却又转眼吩咐花蕊,“你下去帮本小姐‘赔个不是’。”说完甩了个她们才懂的眼神给她。
“是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向四皇子赔礼。”花蕊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弧度。
那四皇子罗昭才要放下车帘,就见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快步走到他面前,端端正正地得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见过四皇子殿下,二小姐让奴婢带话给殿下,平日里老夫人和夫人叫人给她做了不少衣服,这等小事实在不敢劳殿下费心。”
“小姐还说了,她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此时又是在大街上,实在不便亲自向四殿下道谢,才特遣奴婢前来以示谢意。”见罗昭要发怒,又说了一句,完全堵得他有气没处发。
正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四殿下何必跟一位小姐较真,何况在这大街上也惹人非议。”
沐书瑶冷冷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古荣轩,眼里的寒芒一闪而逝,怎么哪儿都有他!
“原来是古公子。”罗昭似笑非笑地盯着古荣轩,两人同个四公子之一,长相上自是不分上下,且古家虽只是商人之家,却掌握着京城经济的命脉,就是皇室之人也要让他们几分。
因而看见古荣轩出现,罗昭倒也收敛了几分狂傲之气,斜着眼睛道:“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庶女,无才无德,居然也敢在本皇子面前自持身份,不是太可笑了吗?今天我还就偏要她在这里下车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