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温柔倚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早已被苦涩侵占蔓延。
云琅,云琅。
这曾经也是她对他的称呼。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就直呼其姓名了呢?
大概是婚后两年多的时候,她从财经新闻里看见接受访谈的他光滑无一物的手指。
他摘掉了他们的婚戒。
而隔天就看见报纸上登出的娱乐新闻--嘉亿集团董事长赫云琅豪掷千万,只为赢得当红花旦沈子望回眸一笑。
如此高调。
执笔者文笔相当妙,硬生生把一桩桃色新闻润色成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两人的合照并排摆在一起,旧照片和新照片。
她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早已经有了一道白月光。
一道因为太爱到根本不敢碰触的白月光。
得知这个消息的佟温柔并没打算闹,因为她很清楚,想要拴住赫云琅的心,不能光靠这个,而要讲究策略。
他心里有别人又怎么样?
总有一天她能让他彻底离不开她,让他知道,佟温柔才是赫云琅的合法妻子。
然而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想好的策略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当头一棒将美梦打碎。
没过几个月,他便向她提出了离婚。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并非突然发生的。
从她在电视山看见他不再佩戴婚戒,或许还有更早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开始,他们的婚姻就已经有一脚踏进了终点线内。
只是她太过懈怠,太过自欺欺人而已。
于是她托熟人调查沈子望,结果当然不尽人意。
她的背景太干净了,和她的一切身份都不相符,非要用上非常手段,才让她终于挖到了一些早被遗忘了的蛛丝马迹,才会在那天被赫云琅逼迫的当口,反威胁回去,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大哥赫云峰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
其实查到的都是些零碎的信息,整合后才渐渐拼出了大致轮廓,可模棱两可,根本无法确定。她当时说出来,其实心里也是捏了一大把汗的,甚至做好了被赫云琅反扑回来的准备。
她赌对了。
也松了口气,也非常失望。
她多希望他的反应没那么强烈,这样她至少可以得到一点点安慰。
当年有人当了替罪羊,紧接着沈子望便低调宣布退出娱乐圈,那时关于她有很多种猜测,报道颇多,到最后全都不一而同选择了闭嘴,后来她又高调复出,仅凭一部剧就迅速跻身一线,成为当红花旦。
这中间如果没有人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而赫云琅的反应让她明白,这个人为力量必定来自于他。
往事不堪,却总是让人想起。
胃部再次痉挛,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庆幸自己停留的地方正离洗手间不远,迅速跑进去,随便找了没人的隔间,胡乱插上门。
"呕……"
下午吃的东西一点不剩,全都吐出去了。
可是胃部还是绞着痛,仿佛怎样都无法缓解。
她胃不好,所以不能生气,一生气它就跟着折腾。
扶着隔板呆了好一会,眉头才渐渐舒展开,虽然依旧很疼,但起码可以忍住了。
推门出去,想不到会在洗手台旁碰见自己的病人。
陈俊邑从镜子里看见她,似乎也非常惊讶,而后冲她笑笑,打了个招呼。
佟温柔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弯腰接水给自己漱口。
"佟医生是身体不舒服?"
"……老毛病了。"口腔里终于没了异味,佟温柔这才擦了擦嘴,开口说话。
陈俊邑目露关切,试探着问:"我刚才就在隔壁,听见你吐了。"
佟温柔抬眼看了看她。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陈俊邑察觉不对,想要解释。
"以为我怀孕?"佟温柔笑着打断她,"没关系,其实我应该算认识你。"
"什么?"
先开始她的确没认出来,后来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以前的照片,看着里面的人,她这才想起来,原来晚上那个焦焦躁不已的男人,是赫云琅的发小兼好友。
她不太知道赫云琅的朋友圈,更不了解他的工作,除了来过一次的杜靖珩,就是经常出现的助理闻婧。
她不太想再和他的圈子扯上关系,所以刚才查房时并未表露出什么意图,至于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也许因为她没有给自己强烈的进攻感?
谁知道了。
"我见过你们的合照。"佟温柔说。
陈俊邑一点就透,迅速想起来几年前他们从国外回来留的那张纪念照。
"我也是刚听高飞告诉我才知道的。"
"你先生很紧张你,"佟温柔回忆起前几天的事情,好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