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温柔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男人，"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呢，赫云琅？"

"因为你还在这啊。"

他看着她脚下的倒计时，告诉她："别担心，从前是我准备不周到，现在好了，现在我身边有这么多人，洛闻钰还带了拆弹专家来，你别怕，我们等会把炸弹拆掉就走。"

"没用的，赫云琅。"佟温柔摇头道，"姜妤琀那个疯子说了，一旦你做出选择，她就会将炸弹引爆。逃不出去的，真的逃不出去的，你们快点走，快走吧！"

赫云琅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似乎没有别的话，只一直对她重复着，"别怕，不要怕。"

沈子望也已经红了眼，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中听，"赫云琅，炸弹拆了你快点带她走，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好吗？"

赫云琅权当没听见，见洛闻钰带着人过来，赶紧问道："这种炸弹要多久能拆完？"

"大约十几分钟。"其中一人保守说道。

另一人蹲下去检查了一番，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恐怕不止。"

赫云琅心下一沉。

洛闻钰的脸也顿时难看起来，"疯婆子！"

专家已经在拆弹，余下所有人都向后撤去，赫云琅一直在佟温柔身边站着，他甚至扔了拐杖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异常坚定，他心中在想着，一会就算那根线剪错了，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活着的时候会分开，死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赫云琅，"佟温柔轻声叫他，后者凑近，她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我还有很多话没有问你，还有很多账没有和你算，还有很多气没有和你堵，可我忽然觉得。就算现在死了，也没关系了。"

赫云琅笑道："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死了不要紧，为什么还要拉上这么多垫背的？那也太缺德了！"

佟温柔在唇角扯了个笑出来，"专家。这炸弹不好拆的，否则姜妤琀也不会这么放心离开，你们快点退后吧！没必要再这丢了命。"

专家额头渗着汗，手上的力道放的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震动到雷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的线还没剪，直接就能引发爆炸。

沈子望倒是一派坦然。大概她早就准备好去死了，也许这么多年，她只不过是在熬日子，如今终于有了解脱的机会，她当然什么都无所谓。

这个时候，她忽然偏过头，开口对赫云琅说起了话，"你还记得。那一年，你和如今一样做的那个选择吗？"

正在这时，两位专家突然抬头，无言地对视一眼。

赫云琅一愣。这句话似乎提醒了他什么，脑海里迅速因此而炸开，他猛地看向蹲在地上拆弹的两个人，嘴唇已经开始哆嗦。"这两个炸弹，是不是连着的？"

专家一顿，惊讶抬头，随即和另一位相互对视一番，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招姜妤琀很早以前就玩过，"赫云琅说，"你们拆掉一个，另一个就会爆炸，不管拆掉哪一个，都会爆炸！"

赫云琅自责地一拳捶向柱子，是他疏忽了，是他没想周到，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佟温柔绝望地闭上眼睛。

难怪姜妤琀会这样笃定，难怪她说她会引爆炸弹，原来她早就安排好一切。如今故伎重演，只等着赫云琅往里面钻。

"赫云琅，其实我早就想死了，"沈子望再次开口，"从他死的那天起，我觉得我就一直没有活过，一个人的心都死了，她还算活着吗？"

"你闭嘴！"赫云琅猛地烦躁低吼。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沈子望道，"你不就是觉得，你没能护住赫云峰，所以就带着愧疚一直照顾我。可是我同样也知道，你那样做不过是想把他们的注意力从佟小姐身上转移，比起那些愧疚，你更害怕佟小姐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心甘情愿。"

佟温柔心里早就猜测过所有事情，现在被沈子望这样说出来，巨大的歉疚感霎时间席卷而来，她一句话都没法说，因为说什么都能被看作是辩解，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心甘情愿，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呀，他活着的时候都没能有机会亲自和她相认，我就想着，我来替他把未完成的事情做完，我可以的。"

"所以，"她对两人笑了笑，"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这就是我的遗言，所以，你们听懂了吗？

"我说了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沈子望无奈摇了摇头。

倒计时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在空旷的房间中有节奏地响着。

"几位，别说的这么生离死别，"专家抽空道，"兴许情况远没有那么差。"

佟温柔讶然问道："就是说，我们全都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没错，"专家边说话，手下的活却没停，"而且我们十分有把握??"他看着上面的倒计时，还有最后一分钟，忽然抬头和同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