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种病或者一种毒，夙颜柔还有可能解开，若身上有两种病，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听着地上柴火发出的'噼啪'声，顾宥丞愣神了好久，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夙颜柔，他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终究是千方百计的护着她也抵挡不住排山倒海来的阴谋算计。

就在顾宥丞出神之际，一道呜咽声从不远处的墙角传来，回过神，冷冷凝视了一眼，发现是被她打晕的杨宛凝醒来了，顾宥丞没有吭声，身体却率先进入了防备状态。

杨宛凝捂着发疼的脖颈从地上爬起，呆呆的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手心，又瞅了一眼床榻上酣睡的女子，眼泪瞬间积满眼眶。

她从没有如此这般的埋怨过自己的技不如人，倘若她能打得过顾宥丞，如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孔启宁死去，揽过旁边男子的身子，杨宛凝抽噎出声。

"别哭。"一道男子的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宛凝一愣，紧接着感觉脸上一热，孔启宁的手就已经悄然抚向杨宛凝的脸颊。

"夫君？"杨宛凝饱含泪花的眼睛诧异的瞪得老大，却在下一瞬眉眼因为孔启宁的苏醒瞬间带上了喜悦的微笑"你醒了，是不是你好了？"

孔启宁听到杨宛凝的话有一瞬间的皱眉。却很快脸上柔和的望着杨宛凝点了点头道"嗯，我没事，枬国人的毒，还不至于让我死。"

"枬国人？"杨宛凝不解的重复，突然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追问"你说给你下毒的是枬国人？"

孔启宁点头，就在他疑惑杨宛凝的追问时眼角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眼神冰冷的顾宥丞和躺在床榻的夙颜柔时，瞬间明了。

忍着喉头快要喷涌的污血，孔启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不行了，如今的清醒也不过老天的厚爱，让他在回光返照之际能瞧一眼深爱的女子。

张合着薄唇，孔启宁摇了摇头，气息已经有些紊乱的他说道"我的毒是敏皇妃下的，为的就是借你之手杀了夙颜柔，好让凉国处在疫病的将士再无期盼的可能。"

杨宛凝一听，身体有一瞬间的呆滞，下一刹那眼泪瞬间迸发，果真她那欠深思熟虑的性子间接的成了导致孔启宁死亡的刽子手，若当时她不给夙颜柔下毒，若她当时信了夙颜柔的话，或许她夫君如今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正是她自己生生掐断了孔启宁最后的希望。

"别哭！"孔启宁的话再次回荡在匍匐在他身上的杨宛凝耳边，感觉到胸膛上的女子伤心欲绝，孔启宁用尽力气的安抚她的墨发，说道"答应我，以后做事多考虑几分。"

杨宛凝点头。

孔启宁凄楚一笑，捧起怀里女子带雨梨花的面容，看着她抽噎的檀口，轻柔一吻，徐徐的侧头在她耳畔呢喃了一句，猛的一口黑血'噗'的喷了杨宛凝一脸，整个人连抽搐都没有，就合眼死了。

杨宛凝瞪着双眼，似是还没从孔启宁最后留给他的甜言蜜语中醒来。整个人就一直呆愣愣的凝视着前方

直到夜幕渐明，鸡鸣破晓，她才回过神，望着已经坐在夙颜柔旁边开始整理她衣衫的顾宥丞，杨宛凝这才起身，从腰间抽出匕首，趁着窗扉的那抹光煞倪了一眼锋利的尖韧，没有开口，转身朝外面走去。

听到后面门扉的响动声顾宥丞这才把警惕的把视线收回，整理好夙颜柔略微凌乱的头发，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也朝外面走去。

夙颜柔是在一阵阵身体的灼疼中转醒，揉着发疼的脑袋，缓缓起身，望着记忆里依旧破旧的墙壁，伸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又瞧了瞧身子，确定自己还没死后，撩开被子下了地。

面前的碳火还在燃烧，有点呛鼻，夙颜柔咳嗽了几声，扯动干涩的嘴唇，夙颜柔沙哑的喊到"顾宥丞，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是房间的静默。

转过头凭着记忆望向墙角，当她看到角落里孔启宁已经发凉、发僵的尸体，双瞳一怔，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跌撞的朝小屋的外面跑去。

"顾宥丞，顾宥丞！"夙颜柔双眼含泪的迎着南方刺骨的冬风呐喊，心里着实为顾宥丞感到担心，一想到发疯的杨宛凝会对他做出超乎预料的举动，她觉得心如藤绞。

"你在哪？"夙颜柔吸了吸鼻子，孱弱的身体噗通一声跌坐在地，绝望的神情望着周围的寂静荒凉，入眼的只有杂草和树林。

就在夙颜柔感到心如死灰之际，身后传来沙沙的走路声，回头带雨梨花的眼眸里映衬着顾宥丞略显狼狈的身影。

夙颜柔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强撑着快要垮的身体起身，脚下打着摆子，一步步朝顾宥丞冲了过去。

"阿丞！"夙颜柔泪流琼脸，一把扑倒顾宥丞的怀里，像是深怕他是幻影，双臂用了全力，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身体。

随着夙颜柔的动作顿时顾宥丞怀里的冬果散落一地。

"柔儿，你醒了？"顾宥丞沙哑却极富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夙颜柔的情绪。

下巴抵在夙颜柔的墨色长发，顾宥丞摸着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