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颜柔不知道这次自己睡了多久,待她醒来,似是已经过了晌午,正准备翻身,只感觉腰间一紧,脖颈传来男子的呜咽声。
夙颜柔强撑着身子转头,看到的就是合着双眼的顾宥丞似是做了什么噩梦,睡得极不踏实。
转过身夙颜柔把他搂在怀里轻拍他的背脊,幽兰的气息吐在顾宥丞的身上,耳畔听到他喊出自己名讳的呢喃,夙颜柔眸光暗了一下,果真她逐渐逝去的生命,是顾宥丞最大的担心。
思及至此夙颜柔起身,悄然的翻下床榻踮着脚走到竹篓旁边,从里面拿出草药,细嗅了半天,沉吟片刻,却依旧不得其理,正准备放进嘴里尝试时,猛的手腕一紧,一双男子的大手就率先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在试药。"
顾宥丞略带责备和紧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夙颜柔抬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神望着对方眼眸时有一瞬间的闪躲。
"你?起来了?"夙颜柔有点尴尬,只能勉强的转移话题。
顾宥丞蹲下,略带责备的神情一刻都没有离开夙颜柔的眼睛,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把拉过夙颜柔的胳膊,撸开她的衣衫,语气严肃的说道"这个也是你治病造成的吧?"
夙颜柔低头看着被扎得青紫的手臂,想抽回却被对面的男子钳制的更紧了些。
讪讪的笑了笑,夙颜柔不敢抬头看顾宥丞,点了点头。紧接着连忙抬头,慌张的解释道"这个已经不疼了,真的?"
可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接下来的话就被顾宥丞眼底的受伤和担忧尽数取代。
仓惶的低下头,夙颜柔不敢再看顾宥丞的眼睛,咬了咬唇,说道"阿丞,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时限,对于蝎毒还是好解,但是对于我体内的疫病,这么做是唯一最快的捷径,虽然风险会大一点。但是若我不拿自己做实验,我?唔!"
还未等夙颜柔把话说完,她就感觉下巴被人猛的一挑,未待她反应之际,顾宥丞已经毫不犹豫的吻向了她的唇。
瞪着杏仁眼,夙颜柔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开始用尽全力推开钳制她唇瓣的顾宥丞。
可是任凭她如何的撕扯和推搡,对方就更岿然不动的山峰一般,此刻的夙颜柔急红了双眼,扯着顾宥丞的衣衫的手颓然的滑下。眼泪已经顺着绝尘的面颊悄然滑了下来。
感受到了夙颜柔的哭泣,顾宥丞松开她的唇瓣,似是不允许她的埋怨,他拦紧她的身子,缓缓闭上双眼,听着旁边已经开始撕心裂肺痛哭的夙颜柔。
"顾宥丞,你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疫病会通过体液传播,你为何还要?"
"嘘!"
未等夙颜柔说完顾宥丞就发出了一声安抚的声音,嘴角轻勾,顾宥丞隔着细袄抚弄着夙颜柔的背脊说道"柔儿,别哭,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宁可自己全身扎满金针都不希望你如此糟践自己,再说了我若是染了疫病,作为大夫的你不是更好的观察么?我这个试验品你可满意?"
顾宥丞说着轻笑出声。
夙颜柔生气的打了一把顾宥丞的后背,眼泪更加因为他的话而越发的泛滥"你就这么相信我,若我?若我真的瞧不好疫病,你不是?"
夙颜柔哽咽了一下没有吭声的说下去,对于顾宥丞有可能的结局,她一万个不想说出口。
顾宥丞轻笑搂的夙颜柔的动作越来越紧,道"那也好,疫病治不好,我便没了你,那我苟延残喘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起走过奈何桥,一方面结个伴,另一方面一起投胎,说不定来生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听到顾宥丞誓死的表白,夙颜柔终于破涕为笑,娇嗔的锤了一下他的臂膀,抹了抹眼角的朱泪说道"一般一起投胎的都是亲兄妹!"
顾宥丞听罢轻笑出声,回答道"那不是更好,我可以一辈子霸着你,从生下来到你老去,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游走。"
夙颜柔一听,生气的一噘嘴,素手在顾宥丞胸膛娇嗔一打,说道"说什么浑话,哪有兄妹还能做夫妻的,礼教不允许?唔?嘶。"
夙颜柔刚说完,嘴上就被顾宥丞惩罚的轻咬了一下。
"不允许?那又何妨?你见我何时尊崇过礼教?你要觉得不妥,我们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这样我也更放心一些,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苍蝇围着你转。"
夙颜柔一听,觉得顾宥丞说的越来越不靠谱了,埋怨的瞪了他一眼,直到对方发出久违的爽朗笑声时,夙颜柔才转过身拿起地上的金针,望回旁边的顾宥丞,说道"趁你还没有开始起病,让我好好观察观察。"
顾宥丞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躺回床榻等待着夙颜柔的诊治。
三日后。
夙颜柔望着床榻上,面色发白,开始盗汗,整个人已经被发烧折磨的呈半昏迷状态的顾宥丞,瞬间眼眶就开始发红。
她现在每天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偶尔还会在给顾宥丞施针的时候打瞌睡,把他的手臂戳的鲜血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