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非凡火,它造成的伤势哪怕是连肉白骨这样的神药都没办法治好,我养了一个月,身上的烂皮才渐渐褪去,最近身体发痒得很,应该是开始长新肉了。
那日左正醒来,看到的就是全身上下缠满绷带活像只新出土的木乃伊的我,他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我自然是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是不幸碰上意外事故才变成这样的。
这厮爱心又泛滥了,每天局里忙成狗,但都一定会抽空过来照顾我。帮我打扫店面和铲屎喂狗,而给我带的口粮终于不再是廉价泡面,而是新鲜热乎的外卖白米饭了。
他说这都是用奖金买的,我就纳闷了。这厮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奖金?
别人走鸿运是经常捡到钱,走衰运是出门被花盆砸,而他就是经常碰到救人的戏码?
比如说上一次只是路过某栋大楼,就莫名其妙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娃娃。救了小娃娃一命,于是那家夫妻对他感恩戴德,感谢信都送到市长那里,最后还上了报(这厮其实经常上报),获得一笔见义勇为奖。
这种事太多了,多得他都懒得提了,而我也很少看报,所以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有多有名。
直到这次受伤,我特地问了他些事,才知道他经常碰上这种奇怪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很多人出意外事故准备要死的时候,自己都会那么巧地出现在那个关键时刻,并且救下那个人,他自己说的时候也很懵逼。
这只能说他是福星转世,这一世就是专门给别人化灾解厄的。只可惜没有他的准确八字,不然我真想帮他推算一下他的命格究竟有多好。
*
在我的伤好得差不多时,我终于做了点事。
我把新到手的字画装裱好,挂在了墙上。
没错,就是上一次入手的新字画--"曹仁之墓"。
"你就暂时在这儿好好反省吧,今年七月,再送你走。"我对着新画说,随后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等我忙碌完,转一圈回来时,发现店里多了一名女孩,那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外表稚嫩,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她站在展示墙面前,仰着头观赏着墙上的画。
见我出来。她问我:"这些画是你画的,还是网上买的?"
我笑了笑,说:"这面墙上左边的画是我师父的杰作,右边才是我。"
"你们的画??很怪。"女孩说。"有些好美,但有些好可怕,不管是哪一幅画,看一眼,就让人有种仿佛被吸进去的感觉!有这样的功底,你们师徒俩要是开画展,应该能成为世界级的艺术家吧?"
我扑哧一笑,说:"这些拙作登不上台面。"
"怎么会?我是学美术的。我觉得你们店挂的画比任何一位大师都还更出色。"
我依然笑着摇摇头,这些画也只能是在我的店挂着了,任何一幅画流露到市面上,都是一场灾厄,所以又怎么可能随意在人前展示呢?
女孩走到了最后一幅画面前,当她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讶异:"这??这也算是画?"
"算是吧。"
我看了一眼新画,新画与诸画相比。简直是一股清流,因为它是一个墓,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一位画家会将把一个人的墓做成画作,挂在墙上。然而。"作"出这样的画,我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我看新画时,总比看其他画多出几许特殊的感情。
这画虽说是我的一场劫难。但劫难过后,我亦得到新生。
"怎么会有人作这种画呢?"女孩打了一个寒颤,把视线从新画上转移开:"这画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比之前面的话都还更瘆人。你为什么把这画挂在这里?就不怕进店的人看到了觉得不吉利,转身就走,不和你做生意了吗?"
我笑着说:"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和人做生意的。"
"有意思。"女孩嘴角一勾,她饶有兴趣地看向我,问,"这些画就是你要给客人纹身的内容?"
"嗯。"
"我挺喜欢你们的风格,你来给我纹个身吧,给我纹个好看点的。"女孩抬起手,在她皓腕上,我看到了一条深刻的疤。
这条疤让我感到吃惊,一般来说,有这种伤疤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这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这么年轻,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才让她有了这样的伤疤呢?
相比我的吃惊,女孩倒显得落落大方:"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来纹身的,不是来给你看戏的。我听人说,纹身可以挡住伤疤,我不想再看到这条疤了,你给我随便纹个东西,只要能把它遮挡起来就好。"
我察觉到我的失态,于是把视线从她手腕上移开,轻声说:"对不起。我不做你的生意。"
"嗯?"女孩困惑地挑挑眉,"为什么?你开店不是做生意的吗?"
我说:"是,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纹身的。"
"那你要达到什么条件才会给人纹身呢?"
"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