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姬欲在未央宫中行刺独孤皇帝,杨谅身为家主,自是难逃干系,独孤皇帝没有降罪于他,已是天高地厚之恩,哪里还敢留于未央宫中,当即便唤来府中之人,带了梅姬,正欲离去,太子冰诺忽然走至梅姬面前,口中只唤了声:“梅姑娘……。”
此时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又哪里能说的出口。
慕容倾城就在一旁,此情此景,不禁让她眉头微皱,少女天Xing,自是善妒多疑,不知为何,她心里竟隐隐的划过一种不祥的感觉,未央宫中行刺之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而眼前这个惊才绝艳,看似柔弱无依的女子,她心中所谋之事,也绝不仅仅只是行刺当今圣上而已。
或许,或许整个开皇一朝的命运,都将因此女而改变。
梅姬闻言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太子冰诺,美绝的脸庞上,忽然荡漾开一抹笑意,凄楚而哀怨,又说道:“梅姬谢太子殿下抬爱之情,只是梅姬如今乃戴罪之身,一死难免,恐无缘再见于太子了。”
话音未落,眸中之泪,已潸然而下。
太子仁懦,心善,况自从杨府一别,一直对梅姬念念不忘,此时亦难免心生感伤,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欲替梅姬拭去眼角之泪,适在此时,太子妃慕容倾城忽然微微一声轻咳,太子冰诺犹如梦醒,继而便讷讷的缩回了手。
梅姬凄然一笑,再无言语,跟着杨谅等人便出了未央宫。
康王紫诺一直静静的站于一旁,冷眼旁观,此时忽然唤来管家丁胜,对着丁胜悄声耳语了一番,那丁胜听罢离去,暂且不提。
只说未央宫事了,太子冰诺匆匆回了太子府,刚至门口,已有门房来报,说康王府管家丁胜有事求见,已在府中等候多时,太子冰诺正因梅姬之事心烦意乱,听说丁胜求见,不觉心中又是一愣。
只因自从独孤信篡位称帝以来,他与康王紫诺为了皇储之位,素来不和,一直明争暗斗,两人虽为同胞,却并无往来,丁胜身为康王府管家,此时忽然登门拜访,自然是康王授意,那么康王让丁胜登门求见,意欲何为?
心里正自思忖,想着要不要去见丁胜,只听身后忽有一人说道:“小人丁胜,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冰诺闻言微愣,待转过身去,一人已趋步上前,正是康王府管家丁胜。
那丁胜在未央宫中,受得康王之命,前来太子府面见太子冰诺,太子冰诺尚未回府,他已先至,终于等到太子回转,丁胜仓促间慌忙欲行跪拜之礼,已被太子拦住,口中言道:“此是太子府中,丁管家无须多礼。”
丁胜闻言起身而立,又说道:“小人受家主之命,有些话欲告之太子殿下。”
太子冰诺听罢不由眉头微皱,隐露不快之色,那丁胜身为康王府管家,识人善变,何其机警,察言观色更是常人难及,当即又小声说道:“家主让小人前来,是为未央宫中行刺之事。”
太子冰诺正为此事心烦,担心那梅姬的生死安危,有心相救,却苦无良策,听得丁胜此言,不由面色又是一变,就在此时,那丁胜又轻声说道:“不知太子可否去内堂详谈。”
太子冰诺虽与康王紫诺素来不和,对那丁胜更是并无好感,但事关梅姬,便是软肋,哪有不应之理,当即二人便往内堂而去。
那丁胜是受康王之命前来太子府,心中早有计较,二人至内堂,太子冰诺屏退左右,便问丁胜:“要如何才能救得梅姬?”
丁胜闻言微微一笑,继而言道:“行刺圣上虽是死罪,但圣上并未当即处斩那女子,此事便是留有余地,那梅姬既是杨府中人,殿下何不亲去杨府,将那女子迎至太子府,一来可护得那女子周全,二来也免得杨尚书两难之选。”
太子冰诺听罢不由面露喜色,也觉丁胜之言有些道理,微一思忖,却又问道:“此计是康王所出?”
丁胜闻言面色微变,可到底反应奇快,心思一动,便是应对之语,即而言道:“家主闲暇之时,曾多次向小人提及,他与殿下之间,有些嫌隙,皆因小人作祟,家主每每思及此事,也是痛心不已,想二人既为同胞,血浓于水,虽小有矛盾,想来都可化解,亦不至兄弟反目,陌路相对,今日未央宫中,家主看出殿下对那梅姬心有怜爱,故而特命小人前来太子府,为殿下谋划此事,家主一番心意,想殿下定能明白的。”
丁胜不愧为康王府管家,老于世故,这一番言语,说得极为得体,太子冰诺听罢不由微微一笑,再看丁胜之时,那神色之间,已明显亲切温和了很多。
直到此时,丁胜那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康王交付之事,既已顺利完成,通达老练的丁胜,自然不会再久留太子府中,即而说道:“殿下百事繁忙,小人不便久扰,再则那梅姬之事,也宜从速,恐久则生变,小人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