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独孤冰诺夫妇二人随月华至长乐宫寝殿之中,但见跪了一地的太医院御医,又听那些宫女的嘤嘤抽泣之声,小公主独孤容诺正趴在韦氏床边,掩面而泣,独孤冰诺不觉心中一阵恍惚,眼泪便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那些御医和宫女,见独孤冰诺至,慌而向两边让了过去,独孤冰诺夫妇二人走至韦氏床边,韦氏是时已陷入昏迷之中,不醒人事,月华走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娘娘,太子夫妇过来看您了。”
韦氏似心有灵犀般,慢慢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眼前众人,不由又微微皱起了眉头,疲然说道:“怎么紫诺没来?”
月华先是一愣,继而又道:“奴婢已经招呼康王了,却不知……。”
她话音未落,独孤信已在一旁吼道:“快去给朕将康王唤来。”
戚楚从旁应了一声,刚欲离去,独孤紫诺夫妇二人已冲进了寝殿之中。
独孤紫诺抢至韦氏床前,跪下,又凄然道:“母后,儿臣不孝,儿臣来迟了,望母后恕罪。”
见康王至,韦氏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了微微笑意,喃喃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又转过身去,望着独孤信,柔声唤道:“皇上……。”
独孤信忙至床边,搂住韦氏,又轻声道:“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韦氏微微一笑,才柔声道:“皇上,为妻这一生,与皇上从贫贱中走来,宠辱半生,兴衰沉浮,早将一切看得淡了,而人终有一死,待为妻死后,不可惊动天下,草草葬了皆可。”
人之将死,如鸟悲鸣,独孤信心中悲痛,听到此处,纵是天下之主,亦早是眼含热泪,泣不成声,韦氏又道:“储君之位,乃国之根本,不可动摇,太子仁爱,他日登基即位,可命百里相国,吴子絮之贤臣辅佐于他,匡扶独孤氏之江山社稷,那个梅姬,她已经怀了太子的骨血,皇上不可再追究她未央宫行刺之事,待她诞下龙子,若是男胎,可将那婴儿过继之太子妃膝下,立为皇太孙。”
韦氏言罢,众人皆是一惊,慕容倾城聪慧不凡,瞬时便明白了韦氏之意,当即便跪于韦氏床前,又道:“母后,这万万不可,倾城怎可霸占别人的孩子?”
韦氏柔声言道:“倾城,你是圣上册封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母后素知你贤德仁爱,但此事你不可违逆母后之意,太子仁善,待母后去后,你要好生看护于他。”
慕容倾城泣然道:“母后放心吧,倾城会的。”
韦氏听罢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独孤容诺,又对独孤信言道:“圣上,容诺已经长大Cheng人,那个吴子絮品貌俱佳,有经天纬地之才,圣上可将他招为驸马,容诺素爱之,必能成其美好姻缘的。”言罢又道:“月华跟我多年,一直小心伺候,其功至伟,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尊崇无比,月华贤德仁爱,为妻素知,待为妻去后,圣上可将她封为皇后,好生待她。”
月华在旁,听得此言,先是一愣,继而便下跪道:“娘娘,这万万不可。”
韦氏望着月华,并不言语,只微微笑着。
独孤信道:“皇后放心吧,朕都依皇后。”
至此时,韦氏憔悴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种犹如迷幻般的笑容,微微闭了眼睛,继而又睁开,忽然连声唤道:“紫诺,紫诺……。”
独孤紫诺连忙冲至床边,拉了韦氏的手道:“母后,儿臣在这儿。”
韦氏忽然又道:“紫诺,你给为娘跪下”
独孤紫诺听罢一愣,却终究不敢违逆韦氏之意,便在韦氏床前跪了下去。
百里雨嫣也即而在他身旁跪了下去。
韦氏又道:“紫诺,为娘要你在此立下重誓,此生必定忠心辅佐太子,护佑独孤氏的万里河山,不可……。”
韦氏说至此处,便不再言,独孤紫诺亦是一愣,不由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独孤冰诺忙在一旁道:“母后,紫诺必定会与孩儿同气连枝,和衷共济的,母后放心吧。”
韦氏却摇头道:“不,不,紫诺,你一定要在母后面前立下重誓,忠心辅佐太子,不可生有二心。”
独孤紫诺正犹豫之时,百里雨嫣已从旁伸出手去,轻扯他衣袖,独孤紫诺心神一震,便道:“母后,儿臣发誓,一切全依母后,母后安心吧。”
韦氏这才微微闭了眼睛,面容安详,独孤信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忙又连唤了数声,戚楚见此,在旁小声言道:“圣上,皇后娘娘……,她已经殡天了。”
长乐宫众人闻听此言,纷纷跪了下去,独孤信只觉心中一阵恍惚,回头望了戚楚一眼,良久,才轻声言道:“皇后乃是天下至尊,与朕同体,仁爱贤德,惜天不假年,朕心甚痛,今朕诏令,全国大丧百日,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