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康王府寝殿之中,百里赞父女二人刚一离开,独孤紫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又问丁胜道:“这两日宫中可有消息?”
丁胜至前道:“回王爷,倒也并无大事,只是昨日岳公公传过话来,说甄氏进入掖庭后已被圣上临幸,圣上喜她侍寝有术,甚爱之。”
独孤紫诺听罢一愣,又道:“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父皇多年来不近女色,心中唯有母后一人,那甄氏刚进宫去,便得父皇宠爱,倒是出乎孤王意料之外。”
言罢却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殿中很远的地方,深邃的眼神中竟现出一丝莫名的怅惘之色,那丁胜跟他多年,自然知他心意,便又轻声道:“王爷,大丈夫当以家国为重,儿女私情放于一旁,但有一日,夺得帝位,这天下绝色,还不是予取予求,王爷又何必要将一个甄氏放于心上。”
“你所言甚是。”独孤紫诺微微一声叹息,又道:“幸亏孤王当日听你之言,要不然今日之事,孤王便是一死难免。”
丁胜不提此事,脸上却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又道:“王爷,宫中还有一事,便是那月华要被册封为皇后了。”
“哦?”独孤紫诺应了一声,又道:“立月华为后,是母后死前遗言,在孤王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丁胜微微变了脸色,又小声道:“王爷,月华为后,会不会……?”
丁胜一语至此,却忽然缄默不言,独孤紫诺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道:“那月华出身卑微,原本只是一个宫女,皆因侍奉母后有功,才会被册封为后,在朝中并无根基,而且此女Xing素柔顺,与人无争,她若为后,对我等虽无臂助,想也不会成为阻力,所以此事不足为虑,你安心吧。”
丁胜听罢才道:“这便好了。”
殿中二人正在计议之时,百里雨嫣送走其父,回至殿中,见二人正言语不休,便似无意般的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呢?”
丁胜见百里雨嫣回至殿中,不由面色一变,他本聪慧异常,识人善断,素知百里雨嫣对他并无好感,眼下听百里雨嫣出言相询,忙趋步上前道:“回王妃,王爷正与老奴在说圣上立后一事呢。”
言罢又对独孤紫诺道:“老奴还另有要事,王爷若无差遣,老奴便先去了。”
独孤紫诺点头道:“也好。”
丁胜听得,又向百里雨嫣行礼过后,才退出了殿中,直至身前再无旁人,独孤紫诺才道:“你爹和你说什么了?”
百里雨嫣微一愣神,轻声道:“爹爹看出了你在装病。”
独孤紫诺听罢,倒是不显惊诧,只道:“我早知此事定瞒不过你爹爹的,这满朝文武,唯有你爹才是我开皇朝的顶梁之柱,但我终究是他的女婿,他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百里雨嫣听罢微微一笑,并不再言,心里却有颇多感触,这个骄傲自负,而又颇有野心的男人,她以终生相托的夫婿,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眉宇之间,已经隐有俯视苍生的豪迈之气,然而这世间之事,总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命运机遇的安排,这世间种种,真的能像他所设想的那样,一切,终究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吗?
她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清晰的答案,耳边,只听独孤紫诺又道:“月华将被册封为后,你该去长乐宫聊表心意的。”
她转过身去,却见到了独孤紫诺那迷幻到不真实的笑容,正心内恍惚之际,只听管家丁胜在外唤道:“回王爷,王妃,老奴有事求见。”
独孤紫诺微一愣神,便道:“你进来吧。”
丁胜应声进了殿中,对二人道:“回王爷,王妃,长乐宫差人来了?”
“长乐宫?”独孤紫诺眉峰微微上扬,又道:“是哪个?”
丁胜道:“回王爷,是柳兰。”
“柳兰?”独孤紫诺面上露出喜色,又道:“孤王早闻柳兰之名,此女聪慧异常,端庄大方,甚得容诺喜爱,她来做甚?快带孤王去见她。”
言罢便起身欲去,却见丁胜朝他使了眼角,恍然想起百里雨嫣就在一旁,心念一转,又道:“孤王与王妃还有事,你带柳兰殿中应话。”
“是。”丁胜应了一声,便往正厅去了,那柳兰正等在厅中,见丁胜回转,即而起身问道:“丁管家,王妃可在?”
那丁胜素知柳兰虽是女儿之身,年又尚小,却是小公主独孤容诺眼前说一不二之人,自是不敢怠慢,当下慌忙至前道:“柳姑娘,王妃正与王爷在寝殿中等你呢,老奴带你过去吧。”
柳兰眼神一转,道了一声:“也好。”当下二人便往寝殿去了,至殿中,见到独孤紫诺夫妇二人,柳兰道:“婢女见过康王夫妇。”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