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既下,那三军将士,不由个个亢奋,攻城之时,便如拼了命般,夏炎更是身先士卒,亲临城下指挥作战,一时城中,形势急转直下,张定边眼见不敌,而援军又迟迟未至,不由心中万分焦急,正欲命方孝儒再去催促,却见一人一骑由远处奔腾而至,身后卷起漫天尘土,待再近些,才看得清楚,来人正是宇文泰的胞弟宇文洵。
眼见援军已至,张定边不由心中大喜,宇文洵至众人眼前翻身下马,只唤了声:“张将军。”便望着城下那身先士卒,神勇无比的夏炎道:“那人是谁?”
张定边眼中见了,尚未开口,一旁的方孝儒已道:“宇文将军,此人便是夏炎,高欢的副将。”
宇文洵听说那人便是杀害亲兄的凶手,真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冷冷的望了片刻,忽然大声道:“拿箭来。”
左右听了,忙奉过弓箭来,宇文洵冷眼视之,张弓搭箭,双臂贯力,那离弦之箭犹如流星般,朝着城下如飞而去,只见城下,夏炎应声倒地,继而便是一阵惊呼之声,城下开始变得混乱吵杂起来。
夏炎既已受伤,将士们自是再无心攻城,左右忙扶了夏炎去了,“虎牢关”下,“九江”军渐渐散去。
而城门之上,众将士见得宇文洵一箭射杀了夏炎,如今生死未知,“九江”军因而退去,“虎牢关”危局得解,自是人人欣喜,只围着宇文洵,个个欢呼雀跃起来。
张定边此时才道:“宇文将军,幸好你及时赶到了,否则形势不堪设想啊。”
宇文洵不由微微一笑,与张定边,方孝儒等人一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往厅中去了,
至厅中,几人坐了,宇文洵才道:“张将军,候爷见了方将军后,即刻便命宇文洵与柳晨枫柳大哥亲率二十万‘燕云’将士,往‘虎牢关’来了,宇文洵因怕情势危急,才先众人而来,柳大哥等人随后而至,想必两日后便可到了。”
张定边虽未见过柳晨枫,却也听说过柳晨枫之名的,都道神勇无敌,武艺天下无双,想着此次由他带兵而来,想要守住“虎牢关”,想必不是难事,不由心里顿感轻松,心念转处,又向宇文洵微微叹息道:“宇文泰将军一生功绩,威震疆场,没想到此次竟死于那夏炎之手,定边心里,也觉着万般悲痛啊。”
宇文洵听罢,隐隐皱了眉头,双目尽赤,眸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神色,似火焰般的燃烧着,只冷声道:“贼子害我兄长,宇文洵不取其性命,为兄弟报仇,誓不为人。”
张定边听罢亦道:“宇文将军无须悲痛,逆贼欲取‘燕云’,必然要先破‘虎牢关’,势必不会轻易退兵,我们总有机会,可为宇文将军报仇的,一切且待柳兄弟到后,再从长计议吧。”
宇文洵微微点头。
那边“虎牢关”下,因夏炎受伤,高欢便下令全军整顿,停止攻城,如此两日,双方无事,第二日晚时,柳晨枫已率大军而至,张定边等人迎入了厅中,宇文洵将事说了,知夏炎已被宇文洵重创,柳晨枫微微沉默了片刻,继而便道:“夏炎身为‘九江’军副将,又是高欢的心腹之人,他既已受伤,想高欢一时半刻,是不会再有攻城之举了,但墨怀秋素有图霸之心,他们志在‘燕云’之地,欲与候爷一分高下,所以必不会轻易罢兵而去,我们固守于此,亦不是长久之计啊,待夏炎医好了身子,他们必然还是会发动攻击的。”
柳晨枫言罢,众人皆微微点头,深以为然,张定边又道:“那依柳兄弟,我们该如何才能退敌啊。”
柳晨枫微微沉默了片刻,望着众人道:“晨枫一路来时,已经仔细思量过了,据此七百余里,有一‘漓江仓’,乃是‘九江’军的命脉之地,其军需物资,粮草储备皆在于此,只要我们长途奔袭,以火攻之,毁了‘漓江仓’,断其粮道,到时大军缺粮,人心离散,高欢自会退兵而去的,如此‘虎牢关’之围可解。”
众人听了,皆心中大喜,谓之良计,柳晨枫望着众人越显兴奋的那张脸,只微微一笑,忽而又道:“欲去‘漓江仓’,必过‘莫愁谷’,高欢见得‘漓江仓’火起,必会回军去救,我军可在‘莫愁谷’伏下重兵,袭击他们,‘九江’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必会自乱阵角,溃散而去的。”
众人听至此处,皆是心悦诚服,便是为将多年,战场杀伐的张定边,亦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柳晨枫,只笑道:“柳兄,候爷派你前来支援定边,也活该那高欢要一败涂地了。”
柳晨枫只向张定边微微一笑,又道:“现在已是辰时,晨枫这便动身前往‘漓江仓’,子时必到,宇文将军可随后带领我军精锐之士,前往‘莫愁谷’设伏,我们便在‘莫愁谷’,给‘九江’军准备一个天然的坟场。”
柳晨枫言至此处,眸中寒光突闪,再也不像是一个浪荡江湖的豪杰之士,反而更像是一个久历战阵的沙场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