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又道:“客官,你说的没错啊,冰候是宽善之人,但所谓鞭长莫及啊,此地已是‘燕云’与辽东的交界之处,自从萧候死后,此地已在高欢的管控之下,他放纵手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啊。”言罢又道:“客官,你如今杀了他们的人,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还是尽快逃生去吧,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啊。”
柳晨枫听罢,只望了方唐镜一眼,又淡然道:“他们若来,全杀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转瞬便渐渐近了,那伙计倏时变了脸色,只惊惶道:“客官,你们快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
柳晨枫微微一笑,不应那伙计,却与方唐镜一起往外去了,萧若陌,南宫月二人亦跟于其后,那些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竟有千人之多,内中有一人,便是刚刚由店中逃出的,此时指着方唐镜对那为首之人道:“将军,刚刚便是他杀了我们的人。”
那为首之人望着方唐镜,不由咯咯一笑,只挥手道:“杀了他们,回去之后,本将军定会替你们向高将军请赏的。”
那些人听了会有赏赐,一时心情激动,不由个个争先,转瞬人群带着嘶喊之声,如潮水般的向他们冲杀过来,柳晨枫冷冷一笑,只向一旁的方唐镜道:“你护住若陌与阿月姑娘,这些人交给我。”
言罢拂衣而立,手中利剑出鞘,动若惊龙,在人群中忽闪而过,人头纷纷落地,只是片刻,众人皆毙,只留下了那为首之人。
那为首之人,此刻便如做了一场梦般,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竟是真的,只愣愣的望着柳晨枫。
柳晨枫身上滴血未沾,依然是白衣似雪,只冷冷道:“留下你一条命,回去告诉高欢,我柳晨枫来了。”
那人如逢大赦,也顾不得骑马,慌忙如飞遁去。
柳晨枫望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只向萧若陌道:“若陌,你怕吗?”
萧若陌摇头,又道:“柳叔叔,若陌不怕。”
那伙计从旁见得,不由也是惊呆了,他一乡野村夫,哪里见过如此武艺高绝之人,眼见那些平日里行凶作恶,不可一世的数千官兵,转瞬皆已成了柳晨枫剑下亡魂,譬如做了一场梦般,直许久,才颤抖着声音,向柳晨枫道:“客官,您是……。”
柳晨枫微微笑道:“小哥,我叫柳晨枫。”
那伙计只是一乡野村夫,自没听说过柳晨枫之名,闻言更是紧皱了眉头,柳晨枫心中明白,不由微微一笑,又将萧若陌拉至那伙计面前,柔声道:“小哥,你一定知道萧天泽萧候爷的。”
那伙计听了,先是一愣,继而便皱紧了眉头,皱纹纵横的脸上,浑浊的眸中,竟忽得流下了丝许热泪,方才哽声道:“萧候爷之名,小奴自是听说过的,候爷执掌辽东数十载,向是百姓安居乐业,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边境亦无战事,可是天不假年啊,候爷刚去,不过数月,这辽东之地,已闹得生灵涂炭,民怨四起啊。”
那伙计言罢,又微微摇了摇头,继而一声长叹道:“若萧候还在,必不至此啊,真是苍天不公,造化弄人啊。”
萧若陌从旁听得那伙计之言,只觉心中热血上涌,一种豪迈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自小便心中畏惧,既敬且怕的父亲,在一个寻常百姓心中,形象竟是如此的高大而伟岸。
南宫月闻言,亦不由转了头去,微微笑着望向萧若陌,清澈的眸中,有一种恍惚而迷离,又带着丝许敬重与欣喜的神色。
柳晨枫听在耳中,又向那伙计道:“小哥,候爷虽已不在了,但这个孩子便是候爷的亲生儿子,我们回来了。”
那伙计听罢,不由又转了头去,用一种惊愕与诧异的眼神望着萧若陌,直许久,竟忽得在萧若陌眼前跪了下去,直道:“小奴见过少主。”
萧若陌一时心中惊异,难以自处,不由便转头望了一眼柳晨枫,继而又伸了手去,将那伙计扶了起来,忙道:“伯伯,你这是为何,快快起来啊。”
那伙计颤抖着站起了身子,又睁大了眼睛,死死的打量着萧若陌,许久才哽声道:“少主回来了,真是苍天有眼,这辽东百姓有救了啊。”
柳晨枫几人听罢,皆微微笑着,那伙计心念转处,忽又皱眉道:“柳公子,你就这样带着少主几人回来了啊?”
柳晨枫听罢一愣,又道:“是啊小哥,怎么了?”
那伙计闻言又道:“柳公子,你想是还不知道吧,自从萧候去后,这辽东之地,九郡二十八州,皆已被墨怀秋吞并,眼下每州皆有重兵把守,您纵是武艺超群,恐怕也……。”
柳晨枫听罢微微一笑,只向那伙计道:“小哥,请问我们下一处是到哪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