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怔怔的望着夏候昭雪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亦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身后,夏炎轻轻的唤了声:“将军。”,他才如梦初醒,转头望着夏炎。
夏炎又轻声道:“将军,在想什么呢?”
高欢听罢只微微一笑,忽向夏炎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夏炎应了一句,又道:“大军明日便可出发了。”
“好。”高欢冷峻的面上,笑意越发的浓烈了,只道:“待大军到了幽州,墨怀秋死后,我们即刻回军京城,那个时候,京城便是你我的天下了。”
言罢二人相视而笑,无话则短,第二日早时,墨怀秋亲征,大军挥师幽州,墨怀秋一马当先,与辽东军及“燕云”军战于一处,便在混乱之时,墨怀秋一不留神,一枝冷箭从身后突发而至,直中心窝,由后背而入,从前胸而出,墨怀秋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继而便倒在了地上。
高欢从旁见得,忙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墨怀秋,连声呼道:“候爷,您怎么样了?您怎么样了?”
言罢又不经意的转了头去,望向身后的夏炎,二人隐隐而笑。
夏炎又在乱军之中,慢慢的走至墨怀秋眼前,低了身去,动也不动的望着墨怀秋,可凌厉的眼神之中,此时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敬畏与惧怕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浓重的杀意与讥笑之色。
墨怀秋不傻的,眼见夏炎如此,又看到他手中的弓箭,顿时已明白过来,只伸出手去,指着夏炎,口中断断续续道:“原来是你,是你……。”
夏炎笑着点头,只冷声道:“不错,是我。”
墨怀秋听罢,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又转头望着高欢,直道:“高欢,杀了他,杀了他……。”
高欢听罢却笑了,竟在墨怀秋眼前俯了身去,慢慢低声言道:“墨怀秋,你太傻了,直到现在,你难道还看不出,要杀你的,其实并不是夏炎啊。”
墨怀秋听了,只睁大了眼睛,用一种满是惊愕的眼神望着高欢,许久才颤声道:“高欢,我待你不薄,一直视你如兄弟,并且还与你结为了儿女亲家,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啊?”
“儿女亲家。”高欢喃喃应了一声,深邃的面上却现出一丝讥笑之意,又道:“你那个傻儿子,也配与我结为儿女亲家。”
墨怀秋闻言又断断续续道:“那你当初为何要主动提出此事?”
高欢笑了,望着墨怀秋,又轻声道:“好让你死得明白,我若不与你结为儿女亲家,你又怎会视我若心腹。”接而又道:“这幽州城破在即,便是你率军亲征,亦于事无补,但倘若不将你诱出京城,又怎能轻易置你于死地啊,你若死了,这‘九江’军便尽入我手,他日我定当率领‘九江’军横扫南北,统一天下,完成你的遗愿的。”
墨怀秋听至此处,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只喃喃道:“心儿,心儿……。”
高欢又隐隐笑了,在墨怀秋耳边低声道:“你且放心去吧,不用挂念他了,你那个傻儿子,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墨怀秋终于无力的垂下了头,那么不甘又不舍的死去了。
墨怀秋既死,高欢便下令撤军,大军往京城退去,回得府中,墨青等人见得墨怀秋惨死,俱恸哭不已,高欢命全军缟素,为墨怀秋发丧,事毕,高欢与夏炎,墨青三人回得书房,高欢又使墨青前去寻唤墨心。
夏炎心念一转,已知高欢用意,直待墨青走了,才向高欢轻声道:“将军,眼下候爷刚死,军中仍多其心腹之人,倘若此时杀了墨心,必会引起军将离叛,反而会坏了大事,何不暂且留下他,用以收拾人心,反正那个傻孩子,他亦威胁不到我们的。”
高欢听罢一愣,继而便微微点头,二人正说时,墨青已带了墨心回了书房。
那墨青乃是墨怀秋的家奴,跟得墨怀秋多年,自是忠心不二的,知眼下墨怀秋刚死,这府中及军中的大小事情,都要依仗高欢,所以刚入房中,便向墨心道:“墨心,快喊爹爹。”
高欢听了不由隐隐一笑,面上露出一丝鄙夷而不屑的笑意,可那墨心却完全不明白墨青的良苦用心,此时却转头向墨青道:“心儿要和梨儿姐姐玩。”
墨青只得又哄他道:“心儿乖,心儿先喊声爹爹,梨儿姐姐就来找你玩了。”
墨心这才转了头去,向高欢唤了声:“爹爹。”
高欢不答,却忽得向墨青道:“墨管家,我与墨心有些事说,你且出去吧。”
墨青听了不由一愣,他本寻思着,高欢让他去唤墨心,定是因墨怀秋刚死,高欢欲与他商量墨心与高梨儿的婚事了,哪知此时却要他离开,有心想问,但抬了头去,又见着高欢那阴冷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颤,便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