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王往他胸口处瞥了一眼,很平淡地问了一句:“今次太医院里的膏药如何?”
姜应立即应声:“效果甚好。√”
他回这话的时候,眼眶很明显又红了,于是把头又埋得更低。
南信王再没说别的话。
凤舞将这父子二人相处的模样尽收眼底,总觉得很自然,又……很别扭。
这两者倒也没像在表演……所以,南信王为何要让姜应立志做个纨绔?
难道他真像个关心儿子前途命运的好父亲?
这边凤舞跟着南信王往府外而去,那边姜应默默看着他父王那二人组之间的默契,不禁又偷偷抹了一把泪。
……
南信王出府,人往高头大马上一坐,很自然便顺着他每回走过的老路离开,往着这天子脚下第一赌坊而去。
哒哒哒。
一路尘土飞扬。
很快便有人惊奇地发现南信王这一回出门居然还带了他那混账儿子的跟班一起。一时之间,各种有关这一离奇组合的想法纷纷跳哒出来,唯独就没有人把这关联想到那么一个层面上去。
虽说坊间一直有传南信王喜好非同寻常,但要将这喜好与那个叫作齐武的小厮联系在一起,众人至多也就联想到这是南信王与世子之间关系和缓的意思。
凤舞策马前行,沿路接收着这些七零八碎的交流,倒觉得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这人世间的故事再好听,也无法过多激起那些正处于伤痛绝境中人的兴致。
凤舞由策马改作乘坐马车的时候,终于又一口血呕出来。这么一口血出来,她人也昏昏沉沉,感到一阵深重的倦怠之意渐渐席卷上来。
“小武!”南信王赶忙把她扶住。
凤舞特别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慌张,也不似作伪,不禁抿了抿唇。
果然是每回任务就不该跟这位大佬接触太多。
她这任务还没怎么开始,自身这寄居的躯壳却又出了故障。
属于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之力又开始自动修复不合预定规则的异端,譬如说,大佬投影居然对她这只硕鼠生发了友好的情意?
凤舞合上眼皮,任凭躯壳的疲倦带走大部分意识。
便这么由着断袖王爷带到皇宫也行,反正这一趟总归不能白来。
南信王仍在以掌心灌注着内力撑着她的肩背。他沉默着,眼眸低垂,也不知是在懊恼,又或是什么都没有在想。
马车兜兜转转又更换了几回头脸,终于这才在赌场wài wéi的暗道绕开,而这之后便又改为徒步前行。
因为这时候已完全进入了隐秘的底下暗道之中。
凤舞很自然地随着马车的动静又醒转过来,她随即避开南信王正欲过来表示比扶更近一层的动作。
“我还能撑得住。”她看了对方一眼。
南信王沉默着,没有什么情绪。
凤舞也乐得他不吭声。
暗道弯曲狭长,但却并不过分阴暗。这里头每隔着仅百步都亮着一盏灯,虽说主要也是由机关控制,但也看得出来有人时不时在这里精心打理。
这条暗道一走便是将近半个时辰。
寂静的暗道中,南信王忽的亮起嗓门:“这里,我从前经常来。”
这陡然敞亮的声音出来,使得凤舞也不禁跟着心神一震。
却听得对方又紧接着道:“因为我原本才是那个真正该坐上龙椅的人。”
凤舞挑眉,“你?”
“容越是我的本名。”“南信王”声音平淡,完全就像在陈述另外一个人的事,“世人都道南信王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同胞兄弟,却不知,当今的圣上才是真正的南信王。”
凤舞:“所以,你才要时不时把姜世子揍一顿?”
容越面上依旧平淡,唯独看着她的目光隐约带着深意,“我时常将他打伤,这才好替他们父子制造见面机会。我与南信王原本也有约定,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在南信王府得享自在。”
凤舞看着他,总觉得这人说到最后那眼神好像在表示着什么……
就像是在说,“看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主动告知了。”
然而凤舞想的是,她也没打算听这些。
于是,与这人对视两眼,便又十分随意地继续望着前路。
前面再走个数百步,便差不多到了地图所指示的入口,也即是皇宫后院某个冷宫嫔妃所居住之处。
若容越所言都属实的话,那么曾今住在这冷宫里的嫔妃便是他生母……
凤舞很快在内心里模拟出来一整套后宫里争夺战。堂堂一国之君却将复兴国家的大业托付于自己这个被遗弃在冷宫里的儿子,当然,事实或许还更加悲惨——也有可能,当时那位皇帝压根都没想到他还有个儿子在冷宫。
“你在想什么?”容越清冷的声音又陡然响起。
他并未转过脸来看对方,只是顿了顿又继续没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