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消失的小舟,泪水朦胧了双眼,哽咽不止,嗓子已然哑不成声,一阵酸楚,撕心裂肺,二十多年来,从未如此悲伤,心碎的感觉让我大脑有些麻木,就像喝了一坛子烈酒,迷迷瞪瞪的,这其实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旦遇到什么肝肠寸断的极端苦痛之事,大脑就会释放出一种物质,免得悲伤过度,伤了精神,从而疯癫。
此时,我被绑的如蚕蛹一样,横躺在小舟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双叫做绝望的大手从四面八方簇压而来,让我呼吸不畅,几近昏死。
就在这个当口,忽而恍惚间瞥见在我这艘小舟侧面的水下好像有张模糊的人脸,似曾相识,但因为深藏水下,水波浮动,光影闪烁,也没看清是谁,是师父吗?
转睫之间,这张人脸又沉了下去。
不过直觉告诉我,不管这是什么,这或许是那根救命稻草。
过了片刻,忽而在阴暗的洞穴深处,传来"嗷"一声凄厉尖叫,如同九幽厉鬼,震的人耳膜发麻,心颤不止,正是那白无常的!
我顿时身子一个激灵,目不转睛的盯着洞穴深处,心脏紧张的狂跳。
白无常这么一叫,说明小雅可能还有机会!
那一众汉子脸上也尽是惶恐之色,瞪大眼睛瞅着洞穴,竟然无一人敢去看看。
黑无常被这声音也是惊的一怔,但片刻即回过神儿来,"走,兄弟们,去看看二弟怎么了!"
这话音刚落,忽而听见一阵"哗哗"的淌水声,片晌之后,一个人影从洞穴里扑打着水面仓皇而出,狼狈至极,正是那白无常!
但此时,或许应该叫红无常才对,因为这家伙满脸全是血!宛如一个被去皮的红瓤大西瓜!
众汉子见此情景也都慌了。
这白无常惶惶如丧家之犬,猛地爬上一条小船,跟丢了魂一样,光溜溜的身子颤抖的像风中的树叶,半张着嘴,喘着气,双目空洞,瞳孔散的大大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像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一样,少顷之间,忽而"砰"的一声,仰面摔在了船板上。
众人不知是死是活,黑无常急忙两三步奔袭过去,探了探鼻息,又使劲的按掐人中,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取出一粒药丸,掰开他的下巴,塞了进去。
继而又用棉布拭去白无常脸上的斑斑血迹。
一波急救之下,这白无常才苏醒过来,看了看黑无常,忽而指着洞穴中结结巴巴说着,"蛇、蛇、白蛇精….."
黑无常皱了皱眉,弛重道:"二弟,你说清楚点,哪里有蛇精?"
白无常缓了好一会,才略微正常了一些,怯生生道:"那洞穴里有蛇精!一条白蛇精!"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怔住了,难道在说小雅是蛇精?
不过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白无常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刚才他划船进去,正走到洞穴里的黑暗之处,忽而被缚的小雅身子一翻,滚入水中,他急忙俯身打量寻找,却不成想从水下猛地窜出一张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头颅都咬了进去,白无常拼死挣扎,这才侥幸逃脱,恍惚间扭头回望,那正是一条凶恶的大白蛇在水里翻滚涌动!
黑无常道:"二弟,你是说那白蛇精是女子所变还是水里有条蛇精?"
白无常木讷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那女子是蛇精,也许是水中的。"
黑无常咬了咬牙,双目一横,从腰间拔出一把尺长的金刚匕首,这把利刃,在洞穴火把昏黄的光影下,闪着一抹奇异的光辉,一看就不是普通兵刃。
随后对着几个汉子说道:"你们几个兄弟随我去找那个女人!今日之事,不容有失!这屠龙匕首,见蛇斩蛇!见妖灭妖!"
说罢,这黑无常将屠龙匕首衔在口中,也没乘小舟,直接沿着水面浮游而去,几个汉子都口衔利刃跟随其后。
白无常道:"大哥,你小心点!"
这黑无常扭头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神色,那意思就好像是不抓住小雅不罢休!颇有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我心里又着实为小雅实捏了一把汗!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是蛇精,我也难以割舍这份感情了。
这白无常脸上几个小孔上不断的渗出缕缕血沫,显然,是被那白蛇所噬咬的伤口,他气喘吁吁的不断用棉布擦拭,最后看样子实在累了,便对着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年轻汉子命令道:"你,过来,给我擦!"
这年轻汉子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拿着棉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洞穴中许久没有传来什么打斗的声音,偶尔有些水波荡漾之音,看来,黑无常一伙,既没有发现小雅,也没有寻见那大白蛇。
过了许久,这黑无常一伙又游了回来,上了小舟,不解道:"这不可能,那女子难道能一直隐藏在水下不呼吸?或者她真是一条蛇精,逃遁了?"
这时,那蓬船内传来一阵嘤嘤轻声,音色之中夹杂着些许嘲讽。
黑无常挑眉道:"千手观音,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