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看着破败的沐家镖局,眼中泛起了一股迷茫的深情,同时感觉到了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前心贴后心,饿的难受。
站了起来,移动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沐家镖局的大门。
走到门前,仰头看了看那悬挂于大门正中的牌匾,已经被烧了,"沐家镖局"那四个昔日金灿灿的笔走龙蛇的大字已经小时的不见踪影。
沐晨踉踉跄跄的走下台阶,从附近经过的人们有的斜眼相视,有的一脸讥笑。
走在大街之上,沐晨拉住了一个过往的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问道:"大哥,您知道沐家镖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男人看了看浑身泥巴的沐晨。散乱无比的头发,急忙扯开了他的手,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哪来的疯子!去!去!去!还问沐府,沐府都没了十多年了!"说罢便急匆匆的走开了。
"没了十多年了!"沐晨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傻傻的愣在原地。就像一个木雕,眼前蒙起了一层浅浅的白雾。"莫非自己在酒窖之中睡了十多年?!"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块泥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才从默然之中苏醒了过来,往远处一看。是几个孩子,其中一个个大的正在朝自己仍泥巴。
"傻疯子!"
听到疯子这个词,一向不爱发怒的他突然从两肋燃起一股怒火,"谁是疯子!我是沐家镖局的沐晨!"的确,以前一个公子现在突然被称作疯子任谁也有些接受不了。
吼声极大,远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发出来的,这群孩子也许受了惊吓,呆在了原地几秒,然后四散跑开了。
沐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迷茫的在大街上走着。
一阵钻心的胃痛袭来,沐晨四顾,发现在路旁有个烧饼摊子,热乎乎的散发着香味的掉炉烧饼正被老板一个个的摆在摊子上,沐晨走到近前,也不管脏兮兮的双手,直接抓起一个来,向自己的嘴里塞去。三口两口,一个圆圆的肉烧饼下肚,沐晨随即又抓起了一个,两口三口又下了肚。因为吃的太急,被噎的直翻白眼,两腮鼓鼓的像蛤蟆一样。
"喂喂喂,公子,您慢点吃。"烧饼铺的老板说道。
沐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第三个烧饼,就这样,直到吃了十个烧饼,这才感觉胃有些发胀。
沐晨擦了擦嘴,就木然的往前走去。
"喂,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哦哦。"沐晨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急忙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您等等,我回家给您去取。"沐晨回头,表情好似凝固,他仍然没有完全相信,富丽堂皇的沐家镖局。怎么消失在了一夜之间!或者说,消失在了十多年前的一天!
"喂喂喂,公子,你到底有钱没有啊?"烧饼铺的老板有些不耐烦了。
"哦,我??"沐晨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想赖账,吃霸王餐?"
沐晨在身上找了一下,在自己的腰间悬挂着一枚玉佩,解了下来,这枚玉佩是他十岁生日时,母亲送给他的。
"老板。这枚玉佩先抵押在这里,抵这些个烧饼钱。待我有钱了载赎回来。"
老板接过这枚黄中发白的玉佩,看了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沐晨,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把玉佩扔在了一旁,"抵押,这八成是假的吧。"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是抵押在这里,等有钱了在赎回来。"沐晨捡起玉佩。
这时有三四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说道:"老板。这是谁。是不是吃了烧饼不花钱?"
"嗯。"
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脚噔在了沐晨的腰上,本来想着这一下把沐晨踹倒,可是却又一股很大的气力顺着腿部反射而来,直接被弹进了烧饼铺里,撞倒了几根木桩。
其余年轻人一怔。"还是个练家子!"随即吹了一声口哨,瞬间来了一大片人,手里拿着短棍,像马蜂一样围了上来,棍棒如雨点一样招呼在沐晨身上。其实他完全有能力击退他们,但是心情复杂,最后抱着脑袋跑出了人群。
飞快的窜过了两条街道,这才躲过了那帮人的追击。
夜凉如水,月明如灯。
以前,每到这样的夜晚,沐晨都会拿上一壶酒,在家里的望秋庭招呼上几个人痛快的饮上一杯。可是此时,却说不出的孤单,夜风出来,衣衫破烂的他打了几个寒战,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破庙,走了进去,庙里充斥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在犄角旮旯有一些发霉的食物,四下还散落了几堆茅草,看来是有乞丐经常在这里露宿。
沐晨一屁股坐在了茅草之上,两眼蒙上了一层泪水。顺着鼻翼慢慢的滑落了下来,以前几乎不知道什么叫伤心的他,今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哭了两次。如果说。沐家镖局被烧是发生在昨天,沐晨可能愤怒远胜过悲伤,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年,悲伤已经远胜于愤怒。
虽然只是一觉,可是世上已经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