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为师……”少女淡然的反问,那漠然的眼神,让章明面色一僵,他蠕了蠕唇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那眼中的愧疚和自责更浓。眸光瞥向身旁女子,眼中的挣扎最终一点点又散去。
洛无忧也不介意,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我没猜错,师娘也当是曦氏族中之人,且身份地位应该也很高才是。就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真正名讳又是什么?一步步走的这么精准,让我来猜猜,你到底是秦宫里逝去的那位兮妃,还是那位五十年前逝去的曦氏族长?又或是还有其它的身份?想来不是也差不远了。”
是他们演得太好,也是她太笨,竟然一直未曾怀疑过,是了,怎么会去怀疑?当初拜师,是她起意求来的。他们从没有刻意的接近过,他们一步步做得滴水无痕总能把握所有的时机。
这共中的原由,想来不用多说,要知道曦氏族人最擅占卜术术一道。
“知道这些于你来说又有何益?我以为你会问我,我到底要你做些什么?无忧,总算相识一场,不到最后不得已的关头,我,也不会用这个办法。可惜的是少主太过固执。”
尤氏转身那静立的男子:“少主,机会我给你,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也都全看你。若你无恙,他们自能无恙,她亦能无恙。若你有事,无法坚持说到你做的那也就别怪我,只能用那个方法。”
“少主与少夫人的所思所想,你们的态度,这几日我都看得清楚分明,不过,你们不会有那个机会,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想来少主也不希望看到,她们为了你们陪葬。她有多在意他们,少主也应,比我更清楚。”
容狄静默不语,只那般淡淡的看着她。
千易却是愤恨的瞪大了眼:“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既身为曦氏族人,怎么要惘顾族规对无辜之人下手?你这样做不是在帮少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拿这样卑鄙的方法来逼迫,她以为这样做有用,他会不下手么?没用的,若是真到那时?
怕是族长临终之言终会一语成谶。
尤氏却是理也未理千易和还有些蒙怔的曦氏族人,她一双明眸幽幽,只定定的看着容狄;“少主,三月之期已到,你体内的生死咒封印将破,这是你最后一线机会。天命如此,你妄想逆天改命,这便是你要付的代价。”
男人依旧未回话,只侧头看向少女,双目对视,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透着几分柔和轻软:“无忧,可信我,还记不记得,本郡说过的话?”
“自然记得,你说的每个字,无忧都不会忘!”
洛无忧亦回以一笑:“你说你参佛从不信佛,我也说过我信命却从不认命。你还说过,你不会让他们有事,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从不曾失言过,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我站在多黑暗的地方,终会有月光照进来。”
“君心若明月,明月长存照无忧,我心无忧,亦只为君。容狄,我记得,你想许我的一世无忧,我会在这里等着,和他们一起等着。便若你远赴战场,无忧会等你凯旋归来。”少女唇边绽着笑,瑰丽灿然如朝霞初升。
若说命运让他们无法共存,她却是想让他们不能共死。可惜他们从不是认命之人。他们唯一相信的只有四个字:人定胜天!
“无忧,那你可还记得当初从齐洲转回时,本郡赠你两物,你还欠本郡一个承诺?”指腹轻抚着少女脸颊,男子颔首间声音温润。
洛无忧微愕,蹙眉:“记得,怎么,你想现在讨回?”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可他现在为何提这个?
“是,这是无忧欠本郡的,本郡自是要讨回的。无忧向来守诺,所以,本郡要你答应,相信本郡,站在这里,好好等着本郡回来。”伸手抚平女子眉宇间的褶皱,男人轻笑着。
“好。”
洛无忧点头,她本就是要在这里等着他的,这个要求本无甚过份,只是不知为何,却还是让她心头有些难抑的不安。
不待她回神,男人温润的唇瓣落在她光洁的额着,只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便已收回,随即,容狄便已放开少女的手,转身步入了阵中祭台之上。
他徐徐而行,步履从容,三千青丝流泄狂舞,曳地墨袍袍袂烈烈,他像是即将登上将台高位的王者。没有赴死的慷慨,没有渡劫的怯弱,掀长挺直的背影便似绝壁崖边耸立千年的苍松。
任狂风骤雨袭来,任时光更迭变换,经年历久亦没有半分弯折。那是巍峨苍劲的百折不挠!
那亦是天崩地裂,亦不变色的淡漠和从容!
枫林间,祭台外,无数双眼睛便就那般看着那道身影站了上去,没有任何人转开过视线片刻。阳光静静落在那道身影之上,投下片片的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朦胧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