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不是黄的,也没有鹤,但这确实是楼,酒楼。√
楼上的装饰富丽堂皇,在济州府当属第一。
酒楼有三层,张大真坐在第二层靠窗的位置,面前有一张桌子,有酒有菜,好酒好菜。
本该伺候在旁边的伙计已经换了新面孔,来往的食客仍然喧闹不绝,一切和昨天都没什么不同,一个小伙计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死了一条狗。
张大真把目光投向窗外,外面是一条整齐的石板路,石板路的那头路过一处宅邸,在这里,可以详细的看到宅邸前院和后院的一切,也能看到那一横排的大屋子。
“会不会有人曾经也坐在自己现在坐的位置?”
张大真握着筷子,手掌的骨节已经发白,筷子的一端翘起,如同立起的刀兵...他的内心绝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过来,他穿的很干净,动作也很利落。如果是昨天的张大真,肯定会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他已经洗了衣服洗了头,除了那身衣服仍然显得扎眼可笑之外,他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白衣少年身后侍立着三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年轻人,他们身躯挺直,猿臂蜂腰,面白如玉,模样都很俊朗,尤其是他们佩戴的剑,镶嵌着宝珠,剑穗鲜红,很名贵,也很锋利。
白衣少年就往张大真那张桌子前走,他坐下,坐在张大真的对面。
他伸出手,有金樽落在他的手上,然后又有美酒倒进金樽里,最后在他把美酒倒进嘴里一饮而尽时,又有玉箸和瓷碗落在桌子上。这一系列动作当然都是他背后那三人做的,他们做的很优雅,很熟练,仿佛已经演练过数百次。
站在旁边负责伺候的伙计本该在这种时候制止外带饮食的,但他却不是傻子,所以他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傻子,一个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傻子。
少年这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张大真摇头。
少年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绝对不敢在我的位置坐这么久!”
张大真的眼睛这才锐利起来了,他看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的位置?”
张大真的眼神像是把剑!那少年被他看着,竟然一时间怔住说不了话了,他觉得对方的眼神比自己随从配的剑还要锋利,还有冷酷。
那几个随从也仿佛被他身上一瞬间所散发的凌厉剑意惊呆了,到了现在,他们还是觉得仿佛有一把剑在割他们的肉。张大真看着他们几乎要吓尿裤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但他们却都没有,非但没走,还都露出自信的样子,仿佛并不把眼前的张大真看在眼里。
尤其是那个少年,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恶毒,几分快意——就像个幸灾乐祸的小人。
又有个人走过来了,他穿着青紫色的长衫,宽大的袖子,宽大的袍子,他就像是个读书人。但他还拿着个铁算盘,那应该就是账房先生了。
黄鹤楼很不简单,账房先生也不简单,他走过来时笑容可掬,刚想讲话,张大真打断他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下来,他在黄鹤楼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但他还是试着笑着道:“我虽然不是这里的老板,但是.....”
一根筷子射到的他的脚掌旁,筷子大半截已经深入地面,只留下一个筷子。
账房先生满头大汗,把算盘都扔了,踉踉跄跄跑下了楼。
冷汗,流了下来,三个站着的侍卫,一个坐着的少年,如果上天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选择立刻转身离开,绝这个人面前多待一个呼吸。
但现在已经晚了,他们都知道黄鹤楼的老板是谁,也知道承受他的怒火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他们都不敢离开这里,因为黄鹤楼老板虽然一发怒的就很可怕,但如果和他说清楚前因后果,他想必不会迁怒自己。
白衣少年看向张大真的眼神已经没有恶毒怨恨,甚至有几分淡淡的怜悯,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大真开口道:“你是谁?”
少年已经没必要和一个死人一般见识,但他也看到对方用精纯的内力把筷子插进地板里,这代表他很强,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再强,也绝不该惹黄鹤楼的老板!
他想着,低声道:“我爹是济州府的知府,我娘是江南十二连环坞......”
张大真语气中已经有了淡淡的不耐烦,张嘴就打断了少年的话:“你是谁!”
他似乎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这无疑很不礼貌,但对于时间不多,或者不愿听别人啰嗦的人来说这是很好的方法。
少年急忙道:“我是商平...我...”
张大真道:“商平,你得帮我把这桌酒菜钱付了。”
商平扫视了一周,发现本来喧闹的黄鹤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冷冷清清,桌上的饭菜还热气腾腾,吃饭的食客却都已经不见了。现在站在二楼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