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香兰见他有几分意动,急忙道:“这个好说!吴重山的死已经放出话来是...你杀的,江湖中人好勇斗狠,塞北十八路绿林强人,他结交的英雄豪杰不知多少,排帮帮主还是他的丈人...”
高飞鹰打断她的话,道:“你觉得我会怕这些人来找我报仇?”
唐香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仍然脸上带着冷笑,:“你的确不怕...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蔡大人向九千岁说上几句,你认为自己一个人能挡住东厂番子手里那几千把快刀?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唐香兰眼中有露出迷离之色,道:“你应该明白,我与蔡大人的交情,他非但不会怪罪你独断专行,梁王地宫的宝藏,还会分你一份!”
高飞鹰笑道:“好,太好了,你这条母狗伺候的蔡昌平很舒坦,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唐香兰低着头,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但抬起头的时候却露出哀伤的表情:“我也是被他强迫,我怎么会自甘下贱去服侍一个老头子....我,还是....还是,...”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
高飞鹰笑道:“可惜你今天哭的实在太多,眼泪已不够用了。”
唐香兰后退着,不慎踩中一个瓦片,整个人立刻栽倒下去,露出嫩白如玉的脚,身上的衣衫也裸露大半,晶莹的玉体配合她那双楚楚可怜的表情,端的是如同风中浮萍人忍不住去爱惜。
高飞鹰眉头一动道:“如果你用你的浮萍剑法,她会不会说真话。”
张大真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仍然不好,但刚才与唐香兰对峙时遭到的毒性反噬已被他用内力压了下去,他轻声道:“聪明的女人从不会说谎,因为她们知道谎言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高飞鹰嗤笑道:“这世上不撒谎的女人要么太丑太老,要么太蠢太傻,至少我还从没见过哪个聪明漂亮的女人不撒谎的。”
张大真道:“你说的撒谎是她们自卫的一种手段,我说的撒谎,是她们伤人的一种武器。所以...此说谎非彼说谎。”
高飞鹰道:“你很了解女人?”
张大真自嘲道:“自认解女人的人岂非都会被女人骗得很惨?”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高飞鹰扔掉手里的包裹,一颗中年男人的脑袋就滚在张大真脚下,道:“这位大人也为怎么处置这个笨女人头痛呢。”
那颗头颅虽然已经满是血痂,但从乱发中还是能看出他的本来模样。
张大真轻笑道:“不管怎么头痛的人你都有法治。”
高飞鹰一脚踢飞那颗头颅到唐香兰面前,笑道:“飞鹰义诊,治病不收费!”
头痛他收头,手痛他就收手。
唐香兰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她当然是逃了,她也当然不敢动手,因为她知道高飞鹰的剑有多快,快到足以在她动一根手指之前就隔断她的喉咙。
但两个人都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张大真道:“她看了眼瓦片。”
高飞鹰道:“烛火已灭,没有月光她怎么看得到瓦片?”
张大真道:“月光是哪里来的?”
高飞鹰指了指头顶,大笑道:“当然是头顶的大洞。”
张大真道:“岂非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高飞鹰道:“若被人提前发觉的后路还硬着头皮走,难道不是在自投罗网?”
张大真叹了口气:“若非她等得那么久,又怎么会是这种下场。”
高飞鹰嗤笑道:“若非蔡昌平想着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又怎么会人头落地?”
张大真皱眉道:“小黑....”
高飞鹰拿起那把黑刀,道:“这刀上还有血迹。”
漆黑的刀身上血迹明显,猩红一片。
张大真道:“这把刀主人肯杀的绝不是牛羊猪狗。”
高飞鹰道:“死在这把刀下的是一个人,这人咱们两个刚刚见过。”
蔡昌平头颅上的五官贴在地上,五官惊惧莫名扭曲在一起,粉尘泥巴粘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反而说不上吓人。
张大真道:“这把刀让他浑身罪恶满手血腥,舍弃,难道不是对他更好?”
高飞鹰凝声道:“人若是能卸下禁锢自己的枷锁,斩断自己的心魔,再珍贵的东西又有什么舍不得。”
张大真吸了口气,道:“他们死的不冤。”
高飞鹰踢了踢生死不明唐花蕊的身体,本该有进气没出气的盲女此刻却悠悠转醒,揉着脑袋,嗅着血腥味,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高飞鹰道:“只要尚心存善念,就应该活着。否则...哪里去给你找解药?”
张大真淡笑道:“人的结局岂非都是自己选的?”
庙顶的破洞外,一群大雁在圆月下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