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把刀横在剩下两人的脖子上,大声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嘴里突然一阵蠕动,冯西陆陡然想到钟启楼,大声道:“快撬开他们的嘴!”
高昌还没反应过来,杨明志早有默契,一个箭步窜过去伸出左手铁扣住一人的下颚,那人不由得张大嘴巴,嘴里已有一滴灰色的水珠,眼看就要咽进喉咙里。
杨明志心道这岂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一咬牙,手下发狠,一伸手拽住这人舌头,猛地向外一拔,那人长长的舌头就从喉管里被他硬扯出来!
血液疯狂的从他嘴里喷射而出,杨明志被喷了一脸血,端正的脸庞也变得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狰狞无比;高昌脸色巨变,本也要效仿杨明志,他却慢了一步,那人已直挺挺的倒在之前那死人旁边,有出气没有进气,显然也已死了。
高昌俯下身子,在那人身上,摸索一阵,道:“他身上没有火石油绳等物。”
杨明志道:“就算有他们也应当扔进湖里了,明天找人打捞吧。”
冯西陆快步走到唯一活着,但是半死不活的人身前,一只手拎起他的腿,把他倒吊起来,这是怕他被嘴里的血呛死,咬舌自尽的人其实大半都是被血沫子呛死的,而不是痛死。
当然,现在这人也是极为痛苦,大声惨叫着;冯西陆大声道:“供出指使你放火的人是谁,我让你痛快去死!”
这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忽然伸出一只手,因为他是倒吊着的,正好抓住一块焦炭,他就用着焦炭在地上画了一椭圆形的圈,看上去既像是一片树叶,也像是一颗雪梨。
“独孤叶!”杨明志大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独孤叶!”
那人的眼神已黯淡下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冯西陆一怔,把提着的死尸扔到地上;喃喃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杨明志皱眉道:“至少他留下了唯一的线索,独孤叶。”
说着,杨明志走向高昌,大概是要与他说一下这案子该怎么解决,西城兵马司看来也有点问题,应当是让北镇抚司接手吧....
想着,冯西陆扫了眼躺在废墟上的两个尸体,心想检查这两具尸体或许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蹲下身子,看地上那个椭圆的圈出神,耳边却突然传来:“咚咚咚!”
他精神一震,旋即大声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
高将军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持进的行踪,杨明志说的话他都表面敷衍,更别提听冯西陆问话了;杨明志回头疑惑不解的看向冯西陆,道:“没听到,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冯西陆头发乱蓬蓬,眼珠里也满是血丝,像是个血葫芦,腿上也全是那人嘴里吐出的鲜血;他摇头道:“不对,肯定有声音。”
杨明志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冯西陆肩膀,道:“是不是它?”
冯西陆疑惑的转头,就看到一只小家伙正趴在自己的肩头,那正是他刚才从草丛里捡起来的四脚蛇,他也笑了笑道:“看来我真是太紧张了,这地方就咱们三个人,唯一能出声的...也只有你喽...”他用食指拨弄着这只四脚蛇的尾巴,那四脚蛇却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居然从他的肩膀猛地一窜,扎进湖里了!
看着冯西陆面露不舍之色,杨明志大笑道:“看来连这种冷血蛇都怕你,你以后大概只能养虎狼啦。”
“你也不怕它们吃了我。”冯西陆没好气的道,杨明志悠然道:“你不吃它们就不错啦。”
说着冯西陆活动活动肩膀道:“四脚蛇会游泳吗?它不会溺死吧。”
杨明志这时却与高昌说话了。他说话声音没有避讳,大概是在说京城最近新出的黑恶势力,和蛇头对着干的“豺狼”,这种京师地面上的污渍,向来是五城兵马司最关心的;他们的职务也大多就是跟这些人打交道。
“霜降时,豺将扑之,蜇将隐眠。”现在已早就过了霜降,冯西陆看看天色,京师竟然还忍着没下雪,他可是听说沧州府下的大雪已没过膝盖了。
湖边大半杂草被烧成灰烬,不过跨前百步左右仍然是杂草丛生,冯西陆来到这里,感到一阵惊讶,这园子雕梁画柱,那边的园林更是极尽奢华,怎么这个湖周围却是完全没人修缮的痕迹,这岂不是个废弃的湖?
可是这又不对,什么人用这个废弃的湖来摆上一桌酒菜迎客,还在这个湖边杀张丑呢?
但大火过后,再多的迹象也难以找寻,他想着,目光投向围着这片荒草甸的围墙,围墙也是破破烂烂,围墙那边有一道角门,角门外竟好像有人影晃动!
他神色一动,快步走过去,却看到是个领着孩子的女人。
他打开角门,锐利的目光投向这两个人道:“你们是谁?来这里作甚?”
那女人瘦削的身形,瘦削的脸蛋,下巴很尖,说话也细声细语:“妾身是来找夫君的。”
她带着的那个孩子把抱着妇人的腿,把头藏在妇人的身后,看上去有些怯懦,不太敢看冯西陆;所以冯西陆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