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近,约莫二十来步路就可以走到。
慕容薇却觉得这个过程是如此的遥远,她只觉得眼前的院落,亭子全都消失了,整个天地间花开如海,风过如浪,他就远远地置身在花海风浪之中,他那淡然的目光,如水一般流泄到她心中,她顿觉得冰凉而清冷,竟不敢靠近。
只是,竹筏很快就靠近了,她终于完全看清楚他的样子了,他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袍纤尘不染,甚至没有任何图纹,如水如月华一般干净纯粹,他那墨一般的长发用同是墨一般的墨玉簪子随意挽着,一身上下只有墨黑和素白两个颜色,再无其他,如此的简单素淡,美得如同山水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单单两个色彩,便另天地万物万彩都黯然失色。
慕容薇真的寻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或许,能形容得出来的就不是他了吧。
突然,竹筏撞在亭子前唯一一级石阶上,咯噔了一下,慕容薇猛地清醒下意识站了起来,顿时迎上他那淡然而清冷的双眸,而于此同时,她横抱着的任范脑袋上那麻袋滑落而下,终于露出了脸来。
“呦,倒是头一回见女人抱男人来卖,呵呵,这人停面熟的啊!”那黑衣朝奉笑着调侃道,打破了所有安静的美好。
那白衣男子却不过无意地瞥了一眼,往右退了一步让慕容薇先行,而在竹筏最前面的慕容薇被调侃得顿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妈咪!上去呀!”夜宝急急催促着推了她一把。
慕容薇顿是踉跄,手中的任范一下子摔了出去,而自己也朝大地亲吻而下。
就在这时候,他上前一步,温润而修长的手抱住了她那纤细的蛮腰,拦住了她,她急急转头,又一次迎上他那冰凉如秋水的双眸,她的世界顿时一旁空白。
而他,竟笑了,对她淡淡地笑了,道:“不急,小心点。”
刹那间,万物,乃至时间都静止了,这一刻,慕容薇知道,她再也忘不了他了。
“妈咪,你没事吧!”夜宝急急上前来,掌柜也过来帮着将将慕容薇搀往岸上走,而男子也松了手,并没有多停留,随即迈上了竹筏。
慕容薇站稳了急急转身,直觉想多看他一眼,却已来不及,她看到的是一个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而扬的背影,颀长、清瘦、清雅,还有骨子里隐隐透出的清冷,仿佛永远不会有人可以接近他一般,他就这么随着竹筏缓缓而去。
很久很久以后,慕容薇才知道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齐王轩辕澈。
夜宝见她这幅失魂落魂的样子,不高兴地狠狠撞了她一眼,大声道:“妈咪,你的眼睛都直了,他又不是我爹爹,看这么认真干嘛!”
虽然他整日囔囔地要找继父,可是真正看到妈咪被人勾了魂,难免还是要吃醋的。
“你这孩子口气到不小嘛,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大朝奉笑着问道。
“是谁呢?这么大的面子,不是来典当奴隶的,倒是来喝茶的。”慕容薇开了口,再着迷也早回神了。
“不知道。”大朝奉笑了笑,亲自将任范抬到了亭中央的大案上,二话不说,细细地检查了起来,这么看去活生生像是在验尸一般。
老掌柜不说话,整个亭子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娘,你刚刚可丢脸了。”夜宝低声。
“回头想办法查查那是什么人。”慕容薇亦是低声。
“他会成为我爹吗?”夜宝仰头一笑。
“不会。”慕容薇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那查他做什么。”夜宝继续翻白眼,心下却并不否认方才那男子的长得好看,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铁定是个财主,不知道会不会比白无殇还富裕,他发上那跟玉簪可比宁然那根贵上好几倍,应该是个皇亲国戚,瀚国应该没有这号人物,指不定是轩辕来的。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改明儿找个狠角色给你当继父,成天虐待你,还家暴。”慕容薇也翻白眼。
于是,母子俩就站在一旁不停地翻白眼了,而那大朝奉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为难地道:“两位,这奴隶……”
“不……不敢要?”夜宝想学着白无殇的样子挑高眉毛,却险些闪了眼睛,
“呵呵,怕你们不敢卖,这样吧,你们等会儿,我去把我们当家的找来,巧合他也在王城,这个人的价值,我可不敢随便开价。”大朝奉认真说道。
慕容薇和夜宝一听,相视一眼,很默契地堆起笑容,点了点头。
“掌柜的,上茶来,招待好客人,我去把当家的找来。”大朝奉说着,竟然身影一掠,朝池边飞掠了去,可见心之急。
“儿子,这里到底信得过吗?我总觉得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