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狼心向羊
狼牙心怀不安地走向她,心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背叛?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字眼,似乎这样的罪责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若说忠心还有欠,但背叛,他是绝没有想过,也根本做不出的事。但,他此时将要面对的不是“明君”狼严霜,而是“逆臣”南宫破霓,他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可以两不欠两不伤?
南宫破霓煞有介事地看着他,冷笑着他的答案。“我……选择……”狼牙直视着她的眼睛,这看起来虽然有点唐突,但他不愿错过她的一个眼神,也许,以后,就看不到了。“未知。”他强忍住身子的颤抖,嘴里还是冒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
“狼牙,你知道么?有一种人在地狱一直期待能看到天堂,而另外一种人,却更愿意一直在地狱里守候住那份久违的苍凉。哼……”她转过了身子,这时,犬艮谷忽起大风,正是恰到好处的掠走她的黑色发带,且是不偏不倚的朝狼牙这个方向吹去,狼牙也便一手抓住。
南宫破霓就这样的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头乌黑秀发,随风向四处丝丝缕缕的飘散着,浓烈的发香扑面而来。纵是发丝凌乱遮掩住了她清秀的脸庞,纵是那眉梢下潜藏的一双眸子里已暗暗发红,纵是嘴角常常带着那种不屑一顾的笑,但,那种感觉,却依旧那么清凉,就像浪人营初见时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狼牙,你是后者吧。”她接上刚才的话道。带着一种神秘的女人的色彩。
她缓缓上前,挨近狼牙,轻轻地抱住他。暧昧的唇便要往他的耳边移去。狼牙颤了一下身子,心依旧突突的跳着,手里紧攥着发带。
“其实从一开始就很谢谢你。我不强迫你。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冷气灌入耳中,丝丝心痒。
南宫破霓说完后,便轻拍了拍衣袖,径直向前走去。如一场风,一场梦。
黑发依旧飘扬,背影里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凄凉。
好久好久了,狼牙才缓过神来,重新展开手里的发带,鼻尖贴上去,闻了闻,还好,有余香。温热,怅惘。此后的几天里,浸衣发现狼牙很不对劲。常常失了魂魄,出神地在想着什么。更是攥着一根黑色发带,就会呆呆的看了好久。“那是什么?”她问。他笑而不答。
而南宫破霓这边,浪人营的伙众早已按捺不住心情,时不时的有匪徒浪人们劝她带着他们入住狼歌殿。狼歌殿,正是那狼烟霜,犬艮谷主的大殿。
燕子六进言道:“南宫营主,如今我们浪人营全伙早已对您推崇备至,再加上您得了《异能神谱》,您的神功之力自是无人能比,那狼严霜算是什么东西,怎可及您半分英武?不如趁此大好时机,快快起义,直捣狼族大营!”原来,燕子六早早献上了《异能神谱》,他明白自己拿着只是纯粹的浪费了时间而已。
顿时,浪人营之众纷纷举拳以示决心,“南瓜谷主,南宫谷主”的叫喊声一潮掀起一潮。
南宫破霓本也强笑着,既然民心已得,什么都有用了。不,还没有,还差一个,她犀利地扫视众人的目光,发现有一人既无喧嚷,也无表示,只是默默地背起手来,用一种穿透力的眼光,穿过人群,傲然和她对视着。
“沈玲珑,依你之见呢?”她假装友好地开口,去年时她学会了碧水袖并将此据为己有,这对沈玲珑而言简直穹石灭顶,“你拿了我仅有的东西,我又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他还是那副傲然的样子,四年了,一如往昔。
“沈玲珑,依你之见呢?”她又一次问道。“呵呵,没有意见,南宫营主文成武德,功过千秋,如要起义,自是顺应天意,事不宜迟,就在此时!”沈玲珑抵手行礼时,低下了头,不再与南宫破霓对视。
但见他表情并无异样,南宫破霓打消了疑虑。玉面戏子变脸变得快啊。
“好一个事不宜迟,就在此时!今夜,我就要会会狼严霜。”她攥紧了拳头,各种复杂情感顿时在心头交荡,浪人营的帐顶积压着沉沉乌云。这夜,注定不平静。
浸衣一脸懊恼地向狼歌殿走来,北方大漠阿勒善部又开始不断骚扰犬艮谷了。四年前的阿勒善王已被她打得溃不成军,退守漠西,想不到如今阿勒善王又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带领铁甲骑兵直逼犬艮谷。刚刚接到战报,阿勒善王已闯入关门。一百门将,狼族精锐部队已悉数战死。情况甚是危急。
已是暮色时分,她匆匆忙忙中瞥了一眼暮阳,不禁心中一凉,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以往杀人不眨眼的她,曾见过多少血肉模糊的脸,也从未畏惧过。但不知道这次,似血的残阳为什么会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一个人影倏忽闪过,她忙避在一旁的林子里。只能见那人油头粉脸,眸子清亮,瘦削的身子上半截衣袖诡异的拖在地上,看不见他的手。他左右四下里瞧着,鬼鬼祟祟的,径直往狼歌殿走去。
“咦?这人,不是浪人营的……沈玲珑?他来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