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树林间的官道上穿梭着,一阵凉风吹过,秋叶纷纷,带着秋天独有的魅力,渲染着大地的金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宸濠被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急停惊醒,“怎么回事?”朱宸濠皱了邹眉头。
“启禀王爷,有人突然晕倒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伴随在朱宸濠马车旁的一名小太监回禀道。
“放肆,王爷车驾也敢上前!……”前方一阵嘈杂驱赶声,只见随行的护卫毫不客气的用刀鞘拍醒那个人。
“别伤了他,也是可怜的人。”此时朱宸濠也再无睡意,便紧了紧衣服下车制止道。
只见那个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棵树边的依靠着,现在已是深秋,那个人只穿着一身单衣,虽然很多补丁,但是很干净整洁。
看到朱宸濠下车,随行的都知监掌印太监何鼎也紧跟着从一旁的马车上下来。
在朱宸濠的制止下,护卫们再也不敢粗鲁驱赶,而身旁的机灵的小太监连忙上前给那人喂了一口水和食物。
男子见到食物,一把夺了过来,狼吞虎咽的把东西都给吃了下去,随后才恢复了一点神智。
“在下安福县举人刘养正,此次正是要上京参加每三年在举行的的春闱。不想盘缠用尽,饿晕在路上,阻挡了王爷的车驾。”刘养正裹在鞋里的脚趾冻得发麻,腹中的饥饿感又一次撕咬着他。他鼻涕直流,不断用衣袖擦拭,完全意自己的形象。
“给他一些碎银他找个地方住店,车上还有些点心,一并给他吧!”朱宸濠不由得一阵感慨,吩咐道。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多谢!多谢!”刘养正感激涕零,连忙下跪叩拜。
“王爷真是个善心之人!”看到朱宸濠准备返回,紧跟在一旁的何鼎似笑非笑的说道。
“公公如此跟随,是在担心什么吗?”朱宸濠见到何鼎紧步相随冷笑道。
“此处山林环绕,荒草丛生,这个人突然出现,形迹可疑,咱家只是以防不测。”何鼎被朱宸濠这么问的一愣。
朱宸濠冷哼一声便径自上了马车,一路上,朱宸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么个萍水相逢的人,可能觉得他们都是可怜人吧……
望着马车离去的踪影,刘养正再次俯首拜了拜!
……
在经历了数日的颠簸,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马车内,朱宸濠知道他终于到了这个他不想来但是又不得不来的地方——紫禁城。
“来人止步!请停车接受检查!”只见一队健壮守城禁卫军围了上来,挥手示停。
“此乃都知监掌印太监何鼎公公的回宫的车驾放行!”前排的下太监上前告知。
“车里人是谁,下车接受检查!”谁知那禁军竟没有理会,严正言厉色道。
这时马车内的何鼎已经坐不住了,冷着脸站了出来:“放肆!竟敢拦咱家的车!”
“不接受检查,谁也不得入内!”此时一个傲慢的声音飘然响起,禁卫军们纷纷向两侧退让,一个身穿齐腰甲胄鹰鼻鹞眼的中年男子从中间走了出来。
“原来是国舅爷啊!咱家受皇上诏令,奉旨带宁王入京,还请国舅爷准许我等通行。”何鼎知道面前这人就是当今皇后的二弟,侍卫亲军都督同知张延龄,尽管内心十分厌恶但是还是陪着笑脸说道。
“本都督受陛下任命掌管宫禁侍卫亲军,负责宫城门禁,守卫宫城安全。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何公公出示诏令!”张延龄对何鼎的恭维置若罔闻,依旧趾高气扬的说道。
“王爷,还请圣旨一用。”何鼎无奈只得反身来到朱宸濠的车驾前一脸窘迫的恳求道。
何鼎没想到朱宸濠竟然一点也没有为难,很痛快的把圣旨递给了他,随即一副感恩戴德的接过圣旨转身走后,一阵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说了那么一大堆,还不是个看门的!”
朱宸濠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还是清晰的传递了过来。虽然朱宸濠只是坐在车内在默默地着这一幕,但是张延龄那目中无人的言行让朱宸濠很不喜欢,虽然他也并没有多么喜欢何鼎。
“此乃陛下御书圣旨国舅爷细细查验!”,何鼎一副怏怏不乐的把圣旨交给张延龄手中后闪过一丝讥笑后便一甩衣袖,重哼一声,转身离去,似是不想再看到他。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如内伤一般让张延龄愕然,紧接着是恼羞成怒。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隐忍着接过圣旨细看,确实是皇帝御书的圣旨,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最终还是让开道,将车驾放了进去。
何鼎拿回圣旨,坐回到车里暗中朝那张延龄啐道:“腌臜混沌,如果你不是当今皇后的弟弟,想必你也见不到明个的太阳!”
“终是来了!”马车缓缓地沿着那红色高墙深处驶去,朱宸濠看着远处的阴云以及那望不到底的屋脊便放下了窗帘后漠然的感慨了一句。
不一会马车在一处宫门前停下,朱宸濠在何鼎亲自带领下,来到了乾清宫外,小声的跟门口守候的太监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