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朦胧的春雨悄无声息的飘向大地,芸阁内,娄谅老先生正在激昂的讲授着,“圣人必可学而至……”
书院内前来求教的学子议论慷慨,相对于书院内的其他学子专注于娄老先生的谆谆教诲深受启发而忘却疲,端坐于一角的朱宸濠似乎看上去一点兴趣也没有,自顾自的发着呆。
一阵春风吹过,天空中丝丝缕缕的春雨成珠,飘落在朱宸濠的书桌上,溅起了一阵的水花,朱宸濠被这丝丝的凉意惊醒了,抬起了头看了看有些阴暗的天空,朱宸濠似乎看到了那数百丈的上空中,细密的水雾飘散在空中,似雾非雾,似线非线,似有形又无形,渐渐地它们融合到一起,串成了一颗水珠,重重的砸了下来,就当水珠即将落到朱宸濠的身上的时候,只见他的身影似乎微微的一动,左右微微一抬,那颗水珠便如有灵性一般,横移到朱宸濠的身前,轻轻的翻滚着,这一幕似乎并没有被激烈讨论的众学子们所注意,但是娄素珍却注意到了朱宸濠身前的闪烁,正当娄素珍擦了擦眼睛睁大眼睛看去的时候,她似乎看到那个亮点越来越近,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泛起了一阵薄雾。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那一秒之前,朱宸濠手指轻轻拨动,随着那吹过去的春风,“嗒”的一声,被她那细长的眼睫毛刺破了那轻盈的身躯,化成一阵薄雾弥漫在她清丽的面容上。
而此时,弥漫在空中的水雾渐渐地凝结成珠,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洒在一旁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打断了此处的热闹,芸阁内的学子们纷纷抬起头注意到下雨了,也在娄老先生的示意下,结束了今日的讲学。
当娄素珍看到正当朱宸濠正在收拾书本看似要离开的时候,想上前叫住他,今日来自己无论怎么跟朱宸濠搭话,他似乎都没有搭理自己,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便放弃了此刻的想法。
当娄素珍心里还在纠结的时候,听到自己的爷爷娄谅叫住了朱宸濠:“宸濠小友!”
“先生!”朱宸濠走到娄谅身边拜道。
“最近身体好些了没有?”娄谅关心的问道。
“多谢先生挂念,已经感觉好多了。”朱宸濠微微一愣随即脱口说道,顺便假装咳嗽了两下。
由于朱宸濠前几日突然失踪,没来讲学,王府总管只能推脱朱宸濠生病了,需要修养几日。
“先生!宁王殿下!”此时,同样收拾完的王阳明也来到了娄谅的身边拜道
“阳明兄这是?”朱宸濠看到王阳明一身束装,还背着一个紧紧缠绕包裹有些不解的问道。
“今年的礼部会试就要举行了,在下特地来想先生和殿下辞别!”王阳明语气沉沉。
娄谅微微捋了捋白须对其笑道:“阳明,你这次必定会进士及第,何不试一试为此次科举赋诗一首?”
“吹角峰头晓散军,横空万骑下氤氲。前旌已贺洗兵雨,飞鸟犹惊卷阵云。南亩渐欣农事动,东山休共凯歌闻。正思锋镝堪挥泪,一战功成未足云。”只见王阳明走到书桌前,在大家的注视下,微微思忖,便拿起笔来一蹴而就。
朱宸濠看到王守仁提起笔就完成了十分钦佩,不禁说道:“师兄豪情壮志,在下深感钦佩,原师兄此次科考马到成功!”
“先生,从问学以来多谢先生授之“格物之学”,阳明深契之,学生在此告辞了……”王阳明自己深深地对着娄谅拜道,随即又对着朱宸濠微微示意,便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转身离去。
“先生,在下也告退了。”朱宸濠看着王阳明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
“嗯,你是个聪明性紧的人,如今天气虽然转暖,但是早晚还是很冷的,切勿要注意身体多穿些衣物。”娄谅看着朱宸濠离去心里不禁感叹,“孺子可教也”。
朱宸濠在芸阁求学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王爷的架子,积极地与其他人一起打扫卫生,从不使唤童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春雨朦朦地下着,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峦、大树、房屋,就像浸在一片薄雾中。当朱宸濠走出芸阁走向象辂的时候,雨水沿着他的发髻流了下来,一直躲在一旁的娄素珍见到朱宸濠没有带伞默默的走在雨中,还是鼓起了勇气撑着纸伞跑到了朱宸濠的身边,一边给他遮着雨一边说道:“你怎么还是不理我?”
见朱宸濠依旧没有搭话,仍是默默地走着,便执着的说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你可以跟我多说说心里话的,就算你不愿多说话,那么我就多说些话好了,没关系,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终于走到了象辂的跟前,朱宸濠一下子摆手推开了头顶的纸伞,上了象辂离去。
当朱宸濠回到王府的时候,却发现门前停着一辆车架,而万锐早已等在门前夹着暖袍恭候着,一边给朱宸濠披上暖袍一边撑伞禀道:“王爷,孙大人前来拜见。”
“孙燧?他来干什么?”朱宸濠一想今日也不是朝拜礼的日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自嘀咕着。
“臣,孙燧拜见宁王殿下!”早已等在承运殿的孙燧见到朱宸濠进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