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诺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因为一个孩子一句话心跳加速。

“小、小北，你是不是不怪姨姨了？！”

“车，车……”

他吐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但梁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姨姨把车给你对么？”

“少爷，快把钥匙给我！”她撞了撞北冥煜的胸膛。

北冥煜不情不愿从兜里掏出一枚钥匙，梁诺将钥匙放在镜头前轻晃：“这原本就是小北的东西，只是暂时放在姨姨这里，等下次见到小北，姨姨就把车钥匙还给你，小北，你原谅姨姨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小北才点了点头。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生气，不然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又给自己打电话，再或者，那晚只是一时之气……

梁诺高兴地盯着屏幕，激声说：“那下次、下次姨姨带小北出去兜风好么？”

“嗯。”小北低声应了一句，声音有些僵硬。

“陆家的人对你好么？”梁诺又关心地问：“你放心，姨姨很快就会跟他们打官司要回你的抚养权，你别怕。”

“最近天气不太好，容易感冒，你要多穿件衣服注意保暖，早起一定要喝杯牛Nai……”

小北忽然抬头看了角落里一眼，然后眼神黯淡下来。

“姨姨，我要睡了。”

梁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她有些失落地眨眨眼，挤出一丝笑意：“好，这个号码是你的么？那下次姨姨想你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小北摇头，梁诺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北那端已经掐断了视讯。

梁诺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不是滋味。

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晚安。”

她握着手机，回想起与小北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既是甜蜜又是忧伤。

揣好手机，她扭头却看到北冥煜一双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眉峰也紧蹙着。

“少爷？”梁诺狐疑：“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北冥煜回神，摇头：“没什么，等以后确定了再告诉你。”

梁诺还在为小北的电话高兴，没多想。

……

同一时刻。

小北将切断的电话默默的递给对面的男人，声音弱弱的：“以、以后还可以么？”

“想以后继续给你姨姨通话？”男人挑着一侧精致的侧眉，透着点邪气。

小北黑白分明的瞳眸中亮了亮：“我乖，我乖……”

男人摸了摸他的发顶，头发刚被打理过，有些蓬松，他无聊似的玩了玩，道：“想经常跟姨姨聊天，就必须听大NaiNai的话。”

小北一下子沉默下来，目光却紧紧落在男人的手机上。

男人继续说：“大NaiNai不会吃了你，可你要是不听她的话，以后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姨姨了。”

小北蓦地瞪大眼，然后咬着小嘴，点了点头。

像是受了委屈，眼眶也有些泛红。

男人撇了撇嘴：“哭什么？这么丑怎么见你的姨姨？上床去睡觉，过几天我再来。”

小北听到最后一句话，眼底又重新燃起希望。

“去睡。”

小北轻笑了下，然后飞快地跑去浴室洗漱，乖乖上床睡觉，一躺下去便闭上双眼，小手攥着被角。

男人缓步离开，正好迎面遇到一个女佣。

女佣鞠躬呈现九十度直角，道：“二少爷。”

……

梁诺将小北拨来的手机号码保存下来，却因为太兴奋，半夜做梦不停地笑，病房里时常发出惊异的怪声。

北冥煜被她几次三番吵醒，见她小手还死死攥着手机，顿时来了火气。

大掌直接掐着她鼻子，不许她呼吸。

呼吸受阻，梁诺委屈地嘟着小嘴，慢慢开始用嘴呼吸，粉嫩的唇瓣一吸一合，就像是在考验北冥煜的定力。

他眸光逐渐沉下来……

梁诺梦到自己牵着小北去逛动物园，小北的病也好了，不畏惧人群也很喜欢说话，遇到自己的喜欢的动物还会跟它们合照。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抽干了氧气。

大脑缺氧，心跳加速。

她捂着胸口，惊恐万分，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才看清自己坐在病床上，而四周的布置分明就是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