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了流动,世界也已经定格在这许多人追打着狼狗的画面里。我一下子敏捷地闪到了狼狗的身边,用双拳抵挡着砸下的棍棒,狼狗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和我背靠着背站着,我们似乎是并肩战斗的斗士,是心意相合的挚友,是敢于向周围的恶势力挥舞拳头展露钢牙的勇士。在狼狗的迅捷扑咬下,已经有数人受伤,受伤的人退出了战斗,而拿着武器的人,除了原先羞于启齿的“吃狗肉”的理由之外,似乎就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借口可以对这条狗下死手了。
而对于双臂已经被打得红肿的我来说,我是这条疯狗的帮凶,原本众人是可以对我手下留情的,但是现在,因为我毫无道理的袒护,不只是让他们抓不到了狼狗,而且也间接地导致了狼狗可以避开他们的攻击,咬伤了他们的人。所以,他们也可以一并把账算在了我的头上,只要不是打死我我“受一下教训”也没什么问题。于是,挥舞着的棍棒就越加密集起来,力度也较一开始时更加大了几分。
也许是出于对众人的愤怒,也许是出于对自己悲惨命运的不屈与抗争,大狼狗一下子加快了对众人猛烈攻击的反击。它的跳跃和撕咬更加放肆和不顾一切起来,就如斗红了眼睛的牛。
我看到它咬下的不知是谁的一块肉,心上惊诧万分,却也大感快意。此时的我,还用残留的一分理智分析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己方只有一人一狗,且没有武器,而敌方力量强大,长武器众多,且有村长指挥,己方明显是寡不敌众,长此下去,己方必败无疑。而如若战败,我们就面临人被打残狗被食的后果,为今之计,只能选择“走为上”的计策。
我抛开对面之敌,一下子冲到狼狗那边,双手抱头猛冲过去,众人边打边向后撤,我嘴里大喊着“快跑、快跑……”狼狗心领神会,在我冲出血路后疯狂撕咬着最近的敌人,在众人心生恐惧向后退却的那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狼狗如泥鳅一般滑溜地窜出了众人的包围圈,然后急速冲出了一百米开外。
当它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相对安全的距离时,它忽然一转身,朝着人群——其实它更应该是朝着被人群裹挟着的我在呼喊,只听得“汪、汪、汪……”的几声叫唤,我知道它已经可以逃命了,用尽了全身力气冲出血路的我直直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在倒下之前,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它叫“快跑……”然后我就不知道后来的事了。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全身像瘫痪了一般使不出力气来,我慢慢地试着坐起来,我想要回忆一下,在我倒下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我自己,我倒不是十分疑惑,百分之百的可能,是我那个老实的哥哥把我背回了家,然后胡乱放我在自己的床上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去忙活着他的田里地里的庄稼去了。
我更关心的是那条狼狗,那条已经跑出了包围圈之后对着我叫唤了几声的狼狗,它后来怎样了,是否最终逃离了村里人的魔掌,是否找到了什么吃的,身上的伤口它是否都已经舔舐完毕。它最后对我的叫唤,怎么我明明听出了它是在对一个生死之交说“后会有期”作为道别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间,哥哥进来了,把一碗盖着菜的饭甩在了桌子上之后就气呼呼地就准备出去了。我急忙叫住了他,问他后来那条狗怎么样了。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哥哥似乎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没有说话,一巴掌就朝着我的头抽了过来,像过去的许多次抽的那样,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下手似乎更重,我能感受到他下手的力度,也许是还未恢复的创伤让我更加经不起一巴掌吧。我也没太在乎哥哥的这一巴掌,就像过去我从乎他对我动手一样,我更关心的是,哥哥会不会随即就也如往常一般,打完之后就开始用数落的方式一一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果然,哥哥开始说起了我的记忆断掉之后的事来:“你这个憨包被人打倒之后,那条疯狗还准备跑过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它是条疯狗,我以为只是村里人想要在今天吃狗肉而已,但是那天看到后来,我就认准了一个理,它的确就是条疯狗。那么多人在对付它,本来它已经逃出去了,但是你倒了之后,它居然还对着人跑过来,这不是疯狗又是什么呢?”
我听着哥哥说,眼里突然间就涌出来泪水:“它不是疯狗,它是一条笨狗、傻狗,我都让它走了它还要回来。”如果它果真回来了,那它也许就难逃以村里人的肚腹作坟墓的厄运了。我急切地问哥哥:“后来怎么样?”
“后来怎么样?哼!它还要想回来,但是它最后还是怕,所以跑了几步之后就又回去了,然后掉头就死命地往山里跑,村里人追出了几百米,见已经没了狗影,于是也就气急败坏地回来了。”
我一下子高兴着激动起来:“看来它也没傻到家。”
“它的确没傻到家,傻到家的是你,你给一条狗出头,自己挨人家的棒子不说,狗咬伤的那些人,村人们商量着要让你来医治,要不是我下跪求村长开恩,村长最后同意由我们赔被咬伤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