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母亲的眼色往冯武一瞟,冯武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地说:“紫青,在四个姐妹里面,你是成绩最好的,也是最听话懂事的,原本爸爸妈妈也不想逼你,但是我这身体最近老是觉得喘不过气来,村里的老人看了,说这可能是什么绝症,都催我赶快去医院看,但是我不敢去啊,要真是绝症,你奶奶怎么办,你们姐妹四个怎么办啊?”说罢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冯紫青连忙拉着父亲的手:“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上医院去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尽早医治,现在医学发达了,什么病都有希望能治好的。”
冯武一叹气:“紫青啊,现在你是工作了,但是当老师的工资也不高,三个妹妹都还在上学,家里开销这么大,我怎么有能力去再负担自己的医药费呢?”
冯紫青一下子也急了:“爸,你放心吧,三个妹妹的学费我会来供的,你的医药费不够,我就去借,借了我再慢慢还,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罢又哭了起来。
紫青母亲接口道:“紫青啊,你怎么那么天真呢?现在这没钱的要去借钱,那是比登天还难啊,谁会借给你呢?而且就算借到了,那医药费肯定也不低啊,利息又高,我们总不能把这些压力全部都转到你的身上啊?”
冯武又接着说:“紫青,不是爸爸狠心,非要让你嫁给蒋家,我也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啊,如果我哪天一闭眼了,留下你们娘儿几个,我也死不瞑目啊。如果你成家了,夫家也可以帮上你一把,这样就算是我闭眼了,也放心了。”
冯紫青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许多的事情,又一下子交织在了她的身上,她明白,单单靠着自己的能力,要撑起这个家来,那的确是杯水车薪。父母已经在她们姐妹四人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思,现在奶奶卧病,父亲又有可能换上了绝症,自己的三个妹妹又在上学,母亲也只能做些家务活、农活,如若发生了父亲所说的悲剧,她又怎么来把这个家的重担担起来呢?想罢,她竟想到自己曾经高中的那段灰暗的岁月来,那种整天愁思满腹的生活,那种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如果再次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又应该如何去面对呢?她自己疯了或是死了,那都没什么,但是自己的家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冯武夫妻看着女儿有所动,眼神相互一对,冯武说道:“紫青,这蒋家是做生意的人家,家中也只有一个独子,如若你真的嫁过去了,以后你的生活就有了保障,你一生的幸福也就有了着落,三个妹妹以后也就有了依靠,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姑娘家毕竟都是要嫁人的,只要对方人好家境不错,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呢?”
冯紫青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看着自己的父母,五味杂陈,她终于说到:“让我考虑考虑吧。”
妥协,妥协,是再一次的妥协。还有什么人可以抛开了,不管不顾自己的家人,去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呢?大概她是注定没有了的吧。
自小,因为成绩好,父母几乎是把大部分的精力和心血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同时,也把的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上了高中之后,她的内心燃起的爱情之火和学业的巨大压力以及成绩和以往的巨大反差,才折磨得她身心俱疲,整夜整夜地让年轻的身体失眠,心力交瘁着熬完了高中的三年。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本以为以后的天空不再有阴霾,谁知,那些父母常年在她身上投入的付出的,此刻,就是父母索要回报的时候了。
生命,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生命都应该首先对自己负责。
这是她过去常常能从王林的口中听到的关于生命的宣言。然而,现实的生活里,谁又能挣脱了生命附属于其他生命的宿命,去追寻属于它自己的那个国度呢?
她想到了要来找我了,想找我说明这一切她现在正身处的两难的境地,也许我可以为他在迷雾中拨开一条小路来。
但是,上一次我决绝的拒绝,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尽管在我的心中,紫青依然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再去找我,已经几年没有再有过交集的我们,又怎样去对待那个一直燃烧在自己心中却已经不再有了现实中的触碰的人呢?
她放弃了,独自一人,拿着原来王林送给她的《泰戈尔诗选》,那是一本她一直都十分珍爱的书,她再次翻开扉页,看着王林龙飞凤舞的题字“在苍白的世界中寻找诗意的人生。”,看着看着,慢慢地流下了泪来。
她再次去了小镇的中学,每次她放学之后走出校门口,就会看到蒋门神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她十分不悦地看他一眼,转身就回到了学校里。
蒋门神却穷追不舍,一直到她回头问“你要干什么?”时,蒋门神才“嘿嘿”傻笑着说道:“我等你放学了叫你一起吃饭。”
她轻声说道:“学校里有饭,我也不想和你吃。”
蒋门神还是笑:“那你今天不想去就改天,我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等你,哪一天你想去了,我们再去。”
说罢,就把那支玫瑰花递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不接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