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妈是村里的神婆,常帮人算命看八字,预测生男生女命数长短,未卜先知能通鬼神,村人从老到小无人不知。
几个瘪三被方大妈一说,惊惧之情更甚,急忙对着紫青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紫青说道:“算你几个小子及时悔悟,否则搅扰得你们全家永不安宁。”
几个瘪三听到紫青霸气地说出这两句话后,如被大赦,不敢再多待下去,急忙就灰溜溜退出了人群。
众人还欲等着从紫青的口中再听到更多故事,冯武夫妻也如泥塑木雕一般跪着,沉默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紫青都没有说话,就如僵化了一般。
方大妈走上前来,对着冯武夫妻说道:“赶快给你妈认错,求她离开紫青啊。”
冯武夫妻此时就如得到天神指示一般,从傻呆呆的沉默中醒来,两人开始对着紫青哭诉:“妈,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放过紫青,安心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紫青惊诧着用她平时温柔平和的口音说道:“爸,妈,你们怎么了?怎么跪下了?”再一看众人惊异的眼神,她急忙起身,此时似乎才醒悟过来:自己正坐在奶奶的床上。
她似乎一下子又记起了奶奶过世的事,但是,刚才的这段时间,自己怎么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呢?还未及想通这一切,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就栽倒在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紫青扶到了她原本所住房间的床上,冯武和老婆此时也略略放下心来,但是经母亲通过紫青之口对村人如此诉说了他们两口子的不孝和贪财事情之后,两口子也觉得今后在这村里再难抬起头来。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眼下,安葬自己的母亲,赶快处理完这件随时可能会节外生枝的事情才是要紧。
村长写用白纸写下长长的“音容笑貌宛在,身后儿孙断肠”的白联已经被帮忙的人粘贴在了冯家的大门上。
洋狗大伯和村中几位擅长唱孝歌的老人们也已经开始吹起了唢呐,敲响了铜锣,你一句我一句地接替不断唱着“慈母手中线,儿子身上衣。来时孤零零,去时苦无依。”的改编过的孝歌唱本,不细听不能发现其中窍门,一听才知道唱本中的也十分。
等紫青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蒋门神已经坐在了她的床前。紫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问他来干什么。
蒋门神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奶奶过世了,我作为孙女婿怎能不来?”
紫青似乎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对于奶奶的去世,蒋家似乎也有义务在里头的,毕竟,不论怎样,她已经是蒋家的媳妇,再加上现如今已经诞下一女,血肉之情更甚一筹,想撇开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蒋门神想要去扶紫青下床,但是手还没触碰到紫青,紫青就如受电击一般地扭动着身子说不用了,蒋门神只得讪讪一笑,不敢再去扶她。
待到晚上的时候,村里那些没有帮忙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前来给冯家奶奶上香磕头来了。
这是村里的规矩,凡是有老人过世的人家,不论老人身前有没有和村里的其他人家有亲戚关系,也不论老人身前有没有和他们关系密切,甚至是有些纷争的人家,也须得到老人灵前上香,和老人同辈的或者长辈的人可以鞠躬,晚辈的就必须磕上三个头,以示对逝者的哀思和尊敬。逝者家属则要面朝着大门外客人到来的方向,磕头或者鞠躬还礼。
因为冯家奶奶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孙子,只有四个孙女,冯武忙着操持大事,也分不开身,此时也就只能让长孙女顶上,如若长孙女已婚,则可以由长孙女婿顶上,但是紫青没有让蒋门神去顶,她自己过去跪下,不断给来人磕头鞠躬还礼。
蒋门神悻悻然只得招呼起来客,递烟递茶,他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愤怒,他把烟递给一位大叔时,大叔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起了一根烟,也不道谢。他给一位大婶递茶时,大婶打量了他一眼,直摇头,然后接过了茶,却一整杯茶都泼到了地上。
蒋门神不明就里,还道是村人们是因为老人离世的悲哀情绪所致。
他哪里知道,在他来到之前,紫青被奶奶的魂魄上身之后对村人们说明了他的一切恶行之后,村人们已经对这个镇上的有钱阔公子生出了诸多的不满和怨恨来。
甚至,有人还乘着他在身边的时候和另一人议论:“你说武松当年是怎么打死那个屠户的?”
另一人提高了音量故意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屠户?”
先一人道:“不就是那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屠户蒋门神吗?”
后一人道:“哦,原来是那个蒋门神啊,不就是被武二郎大展神威醉拳给打趴下了的吗?”
先一人又道:“不止如此,后来这蒋门神狗改不了吃屎,还当武二郎好欺负,准备用钱财收买,哪里知道这武二郎对他是软硬不吃。”
后一人又道:“那是那是,那蒋门神就因此起了坏心眼,想要用损招残害英雄,结果却成了武二郎刀下之鬼。”
先一人朝着蒋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