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的话传进别人耳中却不太中听,这么多年,村里也没谁亏欠欺负他,说这话,不就是在打村人的脸吗?
于是,有好事者又低声议论起来,一人说道:“这不过是坐牢回来了,又不是当大官,还有了主心骨,妈的,他自己就没有骨头吗?”
另一人笑道:“有个恶霸哥哥回来撑腰,以后耍赖也就有了一些,不只可以耍赖,还可以耍横,耍赖人家可以不依,耍横就能镇服不少没有势力的人,这不就是主心骨吗?”
先一人说道:“现在谁还能耍横?难不成就没有法律没有道理可讲了吗?”
另一人依旧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知道坐过牢的都有一句口头禅叫做‘老子坐过牢的老子怕谁?’,这就是耍横的资本。【om】”
先一人摇摇头准备再说什么,另一人低声说道:“不要再说了,当心被听了去,后来又惹麻烦。”先一人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村长高声说道:“行了,鞭炮欢迎也已经欢迎过了,认亲的也都认完了,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吧,不要再耗下去了,以后一村人相互照应着,把日子过好了,就是最的事情。”
众人渐渐散去,我也叫上大狼狗朝着大王山进发了。
到了山顶,大狼狗已经兴高采烈着奔向树林,我独自一人爬上了天王角,看着滚滚大河,想起刚才那几人,心中百感交集:四人十几岁就劫人钱财,谋财还害命,幸而那广东老板未死,否则,四人的恶行那时还未必能被发现。坐牢十五年,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惯,但真能改变一个人性格中那种劣根性吗?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思绪纷飞:原本这是个安静美丽的小村,春天花香四溢,夏天河水滔天,秋天遍野金黄,冬天雪花洁白,只不知道,四个人回来之后,是否会给这宁静美丽的小村增添一些光彩抑或是污秽,希望高墙之内锻造的,不只是人的意志,还有人的那些纯良品格。
想罢,站起身来,站在蔚蓝天空之下,看着茫茫河水,高声长啸,欲将满腹的希望传达向碧空心中的希望能凝结成未来的现实。
长啸声方止,就听一阵“汪汪”声响起,回头一看,却是大狼狗,它把叼着的野兔放在了地上,野兔跑上几步,它又抓回来,然后放下野兔,对着我叫两声,又抓回来。
我见此景,心中笑道:猫玩老鼠,狗就玩野兔,看来喜欢玩弄弱小者的心态,不是独有猫而已。
想到这里,心下惊骇:人世之中,玩弄弱小者的人也不再少数,只是,被玩弄着却极少能自知自己的弱小。大了来说,人类不就是被造物一直在玩弄的弱小者吗?
想得远了,自己也感觉自己想法太过玄乎,跳下天王角,将野兔绑缚好一对后腿,招呼着大狼狗搜寻。
我一直在等福贵,希望能和他聊上几句,时间也好打发一些,独处的时候,时间仿佛会凝结住,一动不动半天也没什么改变,但看了半天上山的路,叫了许多次福贵的名字,却都没有发现踪迹,也没得到丝毫回应,心中想到:今天,福贵是不会来了。
一下子想到背诵诗词,于是就将心中还记着的那些古诗词一一朗诵起来消磨时光,从《诗经》到《楚辞》,从陶渊明到《唐诗》再到《宋词》,这的确是一个消磨时光的好方法。
按照历史顺序收罗出自己心中记得的那些名篇,一篇篇背将下去,间或看到大狼狗回来时暂停,将猎物捆缚好之后,时间过得的确快了不少。
转眼之间,从《关雎》到了李商隐的《无题》,回忆起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历程,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林海音的俏脸,满心都是甜蜜:我的心里,已经不自居地完全被她占据了。
看一眼地上的猎物,已经是六只野兔、四只野鸡,收获已经十分丰盛,自顾自说道:“等大狼狗回来,也是时候回家吃饭了。”
大狼狗似乎听到我召唤,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它急不可耐一般赶了回来,口中叼着又一只野鸡,我接过野鸡,栓住双爪,摸了摸大狼狗的头以示鼓励,随后,带着猎物,慢步下山。
回到家里,哥哥嫂子一看我双肩之上背着的猎物,满心欢喜,哥哥急忙一手接过,笑容可掬:“节后第一天,满载而归,可喜可贺。”
嫂子笑道:“说话一套一套的,你这是要做诗人啊?”
我站在一旁傻笑,嫂子突然之间就一阵呕吐感袭来,她捂住了嘴就往厕所跑。
我一下子有些担心:“哥,嫂子是不是生病了,这天气早晚温差大,可得注意。”
哥哥在后院听到了我的话,大声说道:“不知道啊,我说等你回来了带她去诊所找王医生看看,如果真生病了就开些药,可不能感冒,怕传染了孩子们。”
嫂子已经回来了,刚才的呕吐似乎费了不少力气,笑容已经不再自如,脸色有些难堪,口中却还不住说道:“小林,你看你这哥哥,我生病了他不是首先担心我,倒先担心闺女们我怎么说?”
“嫂子,哥是直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