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悬,月光给景物蒙上一层轻纱,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别有美感。
男人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语气沉沉,颇有威势。若是心性差点的人,直面大夏最有权势的王爷的诘问,只怕要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面对男子强大的威势,林宜离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面上依然笑盈盈的。
堂堂王爷,要治帝都一个沦为太子弃妇的女人的罪,再简单不过。不说别的,若他在太子陷害时袖手旁观,或者今日索性他不现身相救,叫林宜离落到太子手上,她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这样想着,她也就直白的说了出来。百里炎眉毛微拧,林宜离误以为他对这么理性的分析不高兴,忙加了句,“我相信你。”
“你不是弃妇。”百里炎却并非她想得那么小气,他下意识地拧紧眉头,不太高兴的反驳她,只为她对自己的贬低。
她是他的女人,是未来的敬王妃,不是什么弃妇。从来不是。
“你关注的点真奇怪。”林宜离弯弯唇,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弃妇,不过是把帝都人的观感说出来罢了。她管不住别人心里怎么想,也不把这当一回事,不过百里炎的回护,叫她心里舒服不少。
“难道敬王爷不该感动于小女子对王爷的信任么?”
百里炎不可思议的挑挑眉,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明明白白传达一个信息:你信任本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她怎么没发现,百里炎还是个自恋的人?
林宜离笑个不停,故意拿话堵他,“那敬王殿下还要治小女子的罪么?”女子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细细看去,却能在她眸中看见戏谑。
“败给你了。我救了你,也是包庇你的一员。若禀明父皇要治罪,恐怕我也得往大牢走一遭。”百里炎无奈的摆手,笑意在眼中荡漾开来。
“哪个大牢装得下您这尊大佛啊。”林宜离不禁摇头,也笑了起来。
话虽如此,思及林宜离行动的大胆,若是他今晚抽不出空来,没尾随她入宫……百里炎心中后怕,面色严肃起来:“皇宫防守严密,大内高手,身手超过你的,比比皆是。今日你太鲁莽了!若是落到那帮阉竖手里,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太子手下一帮太监,比畜生还不如。想到眼前这么神气的女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毫无生气,百里炎又是一阵心悸。
林宜离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挨骂。
她不会告诉百里炎,和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比起来,她那粗浅的功夫,确实跟三脚猫差不多。但若论潜伏刺探,她自信,整个大夏国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
只看今晚,她潜入这高手密布的皇宫,却没一个人发觉,叫她顺利摸到东宫太子的书房便知。要不是听到太子密谋贪污赈灾款,过于震惊,一时失手,她才不会被发现。
只看到女子垂头丧气、乖乖听训,没看见她不服输的眼神,百里炎心一软,不由反思自己的口气是不是太重了。
他语气微软,循循善诱:“你想过没有,若是棠棠知道你落到太子手里,他是什么感受?还有飞红小茵她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去救你,要是也落入太子手中怎么办?汇宝斋群龙无首,出乱子了怎么办?”
林宜离张口欲反驳。
她想说很多。想说汇宝斋要是那么没用,离了她就运转不了,郭益可以以死谢罪了;想说飞红小茵知道轻重,也信任她,一定会观望后谨慎出手;想说他一直跟在后边,不会让她出事……
可是想到才三岁的棠棠,愧疚如涨潮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了。
失败就是失败,她从来不给自己找借口。
林宜离心里不停反思。
从前哪一次任务,不是把脑袋提到裤腰带上,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谨慎小心,严防在阴沟里翻船的?来了大夏国这么久,少了如同在高空中走钢丝的生死一线的不断刺激,她的警戒心都退步了!
这回幸运,有百里炎给她背书。下一次呢,又指望谁来救她?
有了棠棠,她的命已经不止是她的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能活着就活着,死了也无所谓的头号特工,她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儿子。她要为儿子活着!
耷拉着脑袋,林宜离暗暗下定决心,多跑几趟皇宫,把生疏了的功夫都捡起来。就是入了帝都,也不能把训练落下。
林宜离一脸愧疚,显然是真的知道错了。百里炎真怕她逞强,故意跟他过不去,不加以反思,下次再犯。
打了巴掌,就给甜枣。百里炎深谙这一点,柔声道:“乖,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等天亮了,本王带你回林宅,好好休息几天。太子那边,你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