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是选择背叛候府,背叛我父亲了?”
安夙拔回匕首踱到幽冥身前,匕尖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声音却是透着股嗜心凉:“你们今日能为活命出卖父亲,难保有朝一日也会为活命而出卖我。幽冥,你觉得,我还能信你?”
幽冥无视脸上锋刃传来的冰冷的温度,扭头看了看那名已昏迷的暗卫,确定他还有气才转头道:“候爷早有命,我们四人此后负责保护大小姐。大小姐生我们生,大小姐死我们死。大小姐是候府的小姐,属下相信大小姐绝不会要属下做出不利候府的事,又怎谈得上背叛候爷背叛候府一说?”
“没想到幽冥的脑子转得也挺快,还知晓何为变通,为了保命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可惜了……”安夙轻笑出声:“若有一天我真要你杀了纪战,你,又该如何?”
“对于不可能发生的事,属下没有回答的必要。”
幽冥蹙眉道:“属下的决定属下已然说了,信不信都在大小姐,若大小姐愿意相信,我不需再说,若大小姐不愿相信,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大小姐想取我等性命我等也无力反抗,您动手就是,属下承认先前对大小姐有轻慢之心,可那是属下一人之过,大小姐不必为此而刻意刁难所有人。”
幽冥说着闭上了眼。
似乎在等那匕首戳穿他的心脏,又或是划破他的喉管。
空气中的气氛紧张到有些凝滞,其余人也同样都看着安夙手中那把久未移开的匕首,心都几乎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面具下安夙双眼却只幽幽的看着幽冥,刻意刁难?他真的以为她是在故意为难他,又或者是不相信有天她也会亲手:‘弑父?’
是啊,估计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她也不希望那天会来,毕竟她占了纪华裳的身体,哪怕只为当初祭天之日那个少女曾在深夜独自一人为那个可怜的孩子默默烧过纸钱,于情于理,她都欠纪华裳一份情。
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悯,又或是她还记得二姐元菱当初对她的解围之恩。那个真正被世人唾弃的候府大小姐却都是唯一一个记得那孩子的人。
可到底有没有那日?
天才知道!
“如你所说,我选择相信你,我的信任也只有一次。若他日尔等背主,不消说我也会亲手送你们一程。现在留下轻伤者驾车送我去流霞阁,其余人回去疗伤。”安夙说完收回匕首,上了马车。
珍珠也连忙跟了进去,直到坐下手脚还有些哆嗦。
……
深夜里的流霞阁不负其名,万盏灯火流如霞。只那灯火摇曳之中却又透着股麋乱之气,纱帐流苏乱坠,锦被红浪翻飞,和着浅浅低吟每一处都足以让人面红心跳。
声息渐歇,纱帐被撩开,男子隽秀的脸庞更显红润,有种餍足后的愉悦之感呈现出来:“玄郎,你说都这个时辰了,她还会不会来?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给耽搁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若她死了我们……”
“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会死?”
王玄朗坐起,穿好自己的衣物,又捡起地上的衣服替谢文韬仔细套上安抚道:“放心吧,只要她不死,我们的事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可到底也非长久之计,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消息么?”谢文韬伸手系好腰带半倚在王玄朗肩上:“会不会他已经被人给灭了口?否则我们派了那么多人打探为何却是查不到?当日你可有看清那人长相?”
王玄朗摇头:“当时他背对我们,我和你一样只看到一个背影,等再回神时人已经消失。我倒觉得他未必死了,或者,他们两人本就认识,说不定还关系非浅。否则,怎会配合如此默契,一个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一个见势不对当即就逃了,想想还真是有趣。”
谢文韬点头:“那就好,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能找到他,到时我们也拿着她的把柄她也就再威胁不了我们了。”
王玄朗只笑,对此似乎毫不担心。
就在此时有敲门声响起,不是从大门传来却是从室内响起,王玄朗二人闻之当即起身,在旁边墙上一摁,那面墙露出一扇门,正通向隔壁的房间。
原本空荡荡的房里已多出一个人。
正是安夙。
此时安夙早已换回当夜见王谢二人时一般的装束,看眼前二人略显凌乱的发丝和还未完全平复的气息,安夙视若未见,直接伸手接过了王玄朗手中递来的东西。
封好的皮囊中包裹着一叠宣纸,除了画像还有她所要求的资料,画像约十来张,安夙一一看过去,上面画的无一例外都是美人,正如王玄朗所说个个千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