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蹙眉脸色明显是不赞同,这个时候他们不宜与纪家人走近,只还未等他开口喝斥邵锋,萧衍已看到他二人并起身上前走了过来。
“没想到四皇兄也在,我以为皇兄此时应该还在工部与尚书大人忙着各地兴建蓄水堤坝事宜,皇兄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不像我等整日无所事事,想想当真是汗颜。”萧衍面含讶异说着又有些愧色。
萧烨笑了笑:“都是为父皇分忧,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我与七弟都是一样的,父皇也没少夸赞七弟能干,七弟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我那是不以事小而不为,又岂能与皇兄相比?”
萧衍亦笑:“既然四皇兄难得空闲,不若过去同坐,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聚过了,正好共饮几杯如何?”
“如此也好。”
萧烨未拒绝,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兄友弟恭的一幕,看得安夙心中冷笑,她现在才发觉不止刘氏纪嫣然会作戏,皇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更都是天生的戏子,也个个都是其中翘楚。
萧衍明明嫉妒萧烨,却还要故作敬重恭维,萧烨春风得势却又故作谦虚反过来安慰萧衍,两人明明都视对方为拌脚石,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而她所曾信过的那些当初,曾经,过去……
也全都是作戏吧?
那瞬间她只觉得恶心,深深的恶心,恶心那个她曾经想嫁,此刻正向她走过来的男人,也恶心自己,竟有眼无珠轻信了这样的人。
萧烨萧衍并行而来,邵锋跟在两人身后。
走过来坐下对着安夙便是一通数落:“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好歹我也救了你,若没有我你早死了,你看到我谢谢不说一句还对我视而不见,刚刚还瞪我,你这女人真是没良心。”
邵锋说的自然是那夜的杀手之事。
其它人却只当他说的是当日在湖中救起安夙一事。
安夙心知肚明却并不开口,而答案很明显,这是个无聊又白痴的问题,还记得萧宁也曾这样问过,她觉得没有再次回答的必要,是以直接无视邵锋,移开视线便看向了其它人。
柳梦筠等人也进到第五门,连阮家二女也被带了进来,与他们同坐的却是个陌生男人,安夙蹙眉,这些日子除了理清纪华裳的记忆,她也看过不少珍珠收集的画像,三公五候八世家的后辈子弟面孔长相,早就全记进脑海。
可似乎,她并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男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锦袍包裹着掀长健硕的身体,一头发丝微微泛黄,耳际还有一缕却又是火红色,他眉峰微蹙,薄唇也几抿成线,深遂的鹰眼很狭长,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
停留片刻,安夙便收回了视线。
只因邵锋一掌拍在桌面的动静太大。
“纪华裳,你这女人,我和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到,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尤想当日被属下误会的郁闷,邵锋就觉得浑身的气儿都不顺。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安夙开口却是咽得邵锋脸都黑了:“我大概是疯了,居然和你说这个,难不成还真指望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会知恩图报?”
“邵副统领,你救了家姐,我纪家上下都会铭记在心。此等恩情少亭代家姐在此谢过,也会禀明祖母备厚礼酬谢。”
纪少亭起身朝邵锋作揖,正而八经行了谢礼,起身却又道:“只是最近家姐身体一直不太好,落水之日又受了些惊吓,心绪也不太稳定,所以,还请邵副统领小声些,莫要吓到家姐才好。”
纪少亭说的满脸挚诚,十分认真,眼中尤带恳求之色,邵锋却是被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他吓到了她?当他是恐怖的野兽不成?就算是,这个女人会被他吓到么?
那绝对的不可能啊,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少年这刀补的又狠又准。
简直就是直接命中心脉,以她对邵锋别扭性子的了解,估计现在已经郁闷到吐血外加想去撞墙。而萧烨与萧衍两人正说着什么,未看这边,似乎也没有替邵锋解围的意思。
安夙自然也不会那么做,甚而她也未看那方,却是看向那小瀑布的方向。
因为此刻,又有人走了进来,且直接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自进入第五门那几人的视线几乎就胶着在安夙身上,没有离开过。
诧异,避讳,还有人带着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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