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历数九霜为故,锦枝独占琼枝头,阙月照影西风淡,艳骨归春撵凡尘。果然,好诗好字。非几十年之功绝无此等大家书法造诣,实是让我辈望尘莫极。”苏长睿念着诗眼里光芒大绽。
诗好,字更好。
长兄书作他未少见,那也是千金难求之物。甚至,连帝师丁大儒的诗书画作他也曾仔细观摩,谓为大家风范,寻常人难得其真髓。可归云居士的字比之二者丝毫不差,自成一体,字字如走游龙,笔里锋芒暗敛,铁画银勾,胜雪高洁,傲骨铮铮。
观字如观人,仅凭此可知,归云先生必是心性高洁之人。
“只是,红萝姑娘,这画看来为何有些奇怪,除了花瓣便只有花瓣,无枝无树,无草无木,无石无水,无宫无阙,无月无影亦无人无踪。只有这漫天花飞花落,与这诗半点不符。”
再开口之人却是三皇子萧澈。
萧澈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说着瞟了眼萧烨与萧衍:“怎么样,四弟七弟你们可看出来?这归云先生到底是何意,为何作这样一副画作?虽然是好画好诗也好,放在一起可总觉得怪怪的,红萝姑娘,不若由你为我等解惑可好?”这归云居士既要画好歹画个花枝出来,可诗中所吟却是一物未现。
哪儿算得上锦枝独占鳌头?
“这个红萝也不知。”
红萝摇头:“家师作画向随心意,大约这也是师傅一时心血来潮所作。”
牧白微微颔首道:“此画此诗与之纪姑娘之举倒有异曲同功之妙。百花之中四君子,唯梅最高洁。可花无百日红,终究有谢时,天道轮回,不可逆转。如此花费时间心血让花逆期而开,亦是…徒劳!”
“未知国师也是性情中人。”
闻牧白之言,萧烨也是徐徐道:“不过,诚如归云先生诗中所言,一朝西风撵作尘,待到来年更护花。没有上好的泥土滋养那花儿又怎能开得如此娇艳?况且,今年花谢来年也会再开,或许来年的花会比今年的还要美。”
安夙听得忽尔笑了:“国师,你又何必为枝杏花如此念念不忘?正如贤王所言,凡尘之中百花争艳,少了杏梅这样的路边野花,亦有牡丹墨菊等各种珍品可供人观赏,怕到时你也会像贤王一样看得迷了眼睛,动了凡心,又哪还会记得今日被撵落的花枝。”
果然是胸襟宽广,于他来说百花并无不同。就如女人,在他眼里也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无利用价值时就可随手丢弃。
甚至,亲手毁之!
少女笑言却隐带一丝讥诮让萧烨微微蹙眉,不知是否他错觉,总觉得这女子似乎在针对他,不止说出那样的话误导千菩提,这话里也明显带着讽意。
莫不是,还在介意当日画舫上之事?
红萝却是上前轻抚着那画中花瓣摇头:“我倒觉得来年再开,花枝再美,也终不是今日这枝。每朵花都是独一无二,只有真正爱花惜花之人才会看到独属每朵花枝的美。或许,这便是男子与女子的不同,男子总爱以花喻女子,可女子却总比男子更惜花。”
“红萝所言不假,女儿比花娇,我一直都这么以为,既然国师也爱花不若就来说说,在场这三位姑娘又最适合什么花?”让国师品女子,大概只有千菩提会这么做。
牧白闻言,星眸一转落在在场几个女子身上,淡淡开口:“红萝姑娘美艳如火尤赛红玫,虽美却扎刺,凡人不可轻触之。阮姑娘娇艳如月季,美丽雅致如让人赏心悦目,至于纪姑娘……”
“如何……”
千菩提开口,牧白却只溢出一串轻笑,闭口再不语。
安夙并不想听这些花前月下的话,更无被人当众品头论足的嗜号,看了眼阮蓝儿道:“既然斗诗会已告一段落,阮小姐,我们可以走了。若是红萝姑娘得空也可与我们一起,另外,可否麻烦你帮我解开他的穴道?”她说着伸手指了指纪少亭。
在场众人甚多,会武者更不少,那穴还是千菩提点的,可安夙谁也没叫却偏请了红萝出手。红萝飞身而入之举早落众人眼中,她武功应也不俗,且未刻意隐瞒。也怪道她一个女子掌着雅贤居,却无人敢在此捣乱。
“如此甚好,今日挑战赛就作罢。总觉得今昔与你一见甚为投缘。尤想当日你傻傻站在门外的样子像只讨食吃的小狗一般,早知当日,我便不该让人把你扔出去。否则,说不定我们也可成为朋友。”红萝看向安夙笑言,说完款款上前伸手在纪少亭身上拍了几下。
少年身子一晃,总算可以动作,脸色微红的向红萝道了谢。
安夙闻之挑眉:“那你也可让我扔你一次,再换你去我候府外站三天,说不定我会大人大量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考虑考虑是否要原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