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气候生凉,微风吹落人身都带冷意。
清寂厢房里,安夙倚坐在榻,任青璇珍珠替她换药,许是有内力护体她的伤口虽刺得极深,当日又在水中浸泡许久,却未引起陈大夫所说发热症状,这也让无双阁众婢舒了口气。
“禀小姐,丁凝姑娘前来探望小姐,小姐,可要奴婢将人请进来?”
安夙刚拉好衣服,便有流苏来报,安夙沉吟片刻:“请她进来,另外再去做些吃食糕点之类的上来。”
“是,小姐。”
流苏退下没多大会儿,青璇便将丁凝请了进来,女子身姿窈窕依旧着身鹅黄色的裙衫,两次见都着同色,丁凝似乎格外偏爱鹅黄色的衣衫。
她姿容妍丽却铺着厚粉,眼底憔悴几经遮掩依旧能见,脸上却又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华裳,你身子可好些,没什么大碍了吧?当日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就想来看你,可又怕耽误你养伤,所以便忍了几日。”
“你看我能吃能喝,还有什么事,过来坐。”安夙拍了拍榻边招呼着。
丁凝也未扭捏直接走过去坐下仔细的瞧了瞧:“看你脸色倒是好了些,若真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我都派湖香在外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被刺命悬一线,我心中着实内疚,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挨这一剑。”
“因为你?”
安夙微愣,笑了笑:“你可真太看得起你自己,此事与你何关?莫非你以为你在就可以替我挡剑?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若那剑真刺中你,我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我呢,命大的很,你放心吧,再刺一剑估计也不会有事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
丁凝被逗乐:“我哪儿就有那么弱了,我可是真心的,若非当日我答应沐依岚出门,他们也不会挑选去雅贤居,你也就不会碰上他们,更不会与他们起了冲突。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与沐家的人杠上,柳梦筠也就不会那么大胆,居然敢害你性命了。”
这么强揽责上身,这丁凝倒也有意思。
看来……
安夙听得挑了挑眉,看清女子眼底的愧疚道:“我与她早就结怨积深,就算没有当日,她也不会收害我之心,如今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相信经此事后就算有人想害我也会惦量几分。倒是你,看来我未猜错,你早有心仪之人,只那人却非沐世子沐竹,如今我倒真好奇你心中那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你不顾一切与沐家闹翻想退掉这门亲事?”
丁凝并非冲动之人,可当日言行过激不止打了沐家的脸,还将话说死几无转寰余地,虽也可解释为受辱后怒极而为,可她看沐竹的目光除了愤怒却未有半丝纠结。
如此看来,丁凝所想似乎已并不难猜。
被拆穿心事丁凝脸色微白,却无当日书院中的难堪,垂头微抿唇瓣她神情稍有恍然,半晌,声音幽幽:“不管那人是谁,我与他都已不可能,当日与君一别却成永诀,我心已死,此生只想静静过完余生。华裳,我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当日与君别,不想成永诀?
原来是死了,倒不曾想会是如此,看来丁凝与那人倒是感情深厚,否则也不会日渐神消,甚至抱定为其一生不嫁的想法。
“明白……”
安夙垂了垂眸,半晌开口:“倒是我不该问,可你父母呢,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还有沐家那边想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解除这门婚约吧?”
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丁凝虽对沐竹无意,可沐竹显然对丁凝有心,丁凝想借此退掉这门亲事,怕不会那么容易,且为人父母又怎会容许自己女儿为一死人神形憔悴,乃至于终生不嫁?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丁家丁凝的人,又怎会轻易罢休?
丁绶年逾八十,门生极多,不止曾为帝师,连当朝丞相王瀚都曾在他门下治学,在文人学子,朝堂之上乃至帝前丁绶都有不小影响力。丁凝之父亦官拜吏部尚书,若娶丁家女说是今后官途平坦也不为过。
女人,权势……
不就是男人毕生所追求的?
丁凝扯唇强笑:“就像你说的,若我不愿他们总不能绑了我上花轿,父亲当日便已前往沐国公府讨回我的庚帖并写下退婚书,这门婚事已作罢,我父母皆疼爱于我更知晓我心思,经此事后想来暂时也不会逼迫我。至于以后,我也不知会如何,便且过且算吧,如今想来,我们两个倒算是同病相怜……”
沐家与丁家婚事,退了!
安夙眼眸底闪过丝暗芒,继而笑:“若说你我同病相连未免名不符实,逝者已矣,生者可追,其实你也不必作此想,说不得来日会遇到个更好的呢?帝都之中多才俊,总会有人可以再次打动你。都说一叶而障目,只有将心放开才能看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