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仍旧那身如雪的白衣,腰间仍旧挂着那个丑丑的荷包,那头如墨的青丝无力铺在锦被之上,如同此时他的人,紧紧的闭着眼帘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连胸口微弱到几近于无。
那张曾经如勾如画的脸庞布满着浓重的血痕,他脸上的肤色还有双手的肤色却都如死人般苍白,再没有曾经的素雅与风姿,就仿绚丽的七彩花朵失去勃勃生机后的枯败。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百里云霄你醒过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快点醒过来啊,我没想害你,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死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吓我,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快点醒过来啊……”
女子像是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抓男子的手,却被上官清歌一把便将那手给拽了回来,小丫头怒红着小脸将女子狠狠一掌拍倒在地。
她恨恨瞪着喷出大口鲜血的女人:“你给我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我七师兄面前,简洛你还不把她带出去,我七师兄根本不想看到她你带她来做什么,你是想气死我七师兄么?”
“不要,我求你们别赶我走,我只想看看他,我只想等他醒过来,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求你们让我留下,只要让我留在这里你们想让我怎么样都行,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女子脸上泪水肆意横流,声音里尽是祈求,那张脸怎么会变成那样,那从容素雅的男人他怎么会变成那样,她是不甘心可是她从未想过做伤害他的事,哪怕被那一线穿心,她发誓说要与他从此为敌,可她也从未想过要伤他,她更从未想过要杀他,害死他啊。
她只是想得到他,她只爱他这错了么?
可为什么事情就会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就会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竟然就要死了,心脏剧烈的抽搐着疼到无法自抑,脑子里字字句句回荡的,都是琳琅宫里纳兰罗字字句句的话语。
不。
不是那样的。
她是真的爱他,可为什么却再没有人相信她?
“将她给本王弄出去,别让她打扰了皇上。”百里勿艼沉声开口,那声音里是隐忍而压抑的怒火,沉沉的脸色就像是染着厚厚浓黑的墨汁,百里鸣当即上前将人强行又给弄出了大殿。
简洛这次没敢再阻止。
寒舟狠狠瞪了他一眼亦无心情再去斥他,转而便回到榻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观注着榻上男子的动静,对于巫盅之术他所知的不多,还是此次来到帝都之后才开始仔细研习,所借助的不止是凌云,还有义兄提供了他许多的资料,那些都是从云海之颠带出来,连同那些秘术一同搬回楚宫。
他不知道义兄为何非要如此冒险,可他执意如此,他和凌云也只能照他说的去做,努力将风险减到最低,谁曾想却是出了如此的意外,如今他只愿他能平安渡过这劫,不管如何保住性命,其它的都会有希望。
否则他都不敢想若是阿夙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
嘭——
瓷瓶摔落在地的声音在寂静屋子里响起。
那声音格外清晰。
三长老沉沉看过去,声音里隐着几丝的怒火:“怎么了,伤势竟重到连个药瓶都拿不稳了么?”仔细看去男人脸色极差还透着股苍白,那身上更是有不少的伤口,血气在屋子里漫延,飘忽的有些刺鼻。
这倒也不怪乎他会如此怒火沉沉了,从离都开始就一路被追杀,几路的追兵紧咬着他们不放,他的人手早就已经折损了大半,这一个月来更是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这位高高在上的三长老最后也受了伤。
面对如此的情境他又怎么会不怒呢?
这些日子也就刚开始拿到东西,看到蓝真时那脸色好看过,可也只持续了没几天,那好脸色一去不复返。
三长老便是伤在皇甫卓翼之手,皇甫卓翼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和她武功颠峰时相比,怕也都差不离了,如此难怪皇甫卓翼能伤了三长老,有云海之颠的相助且早就有所防备,他那些什么盅毒手段也都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光是用人数来辗压也知道他绝对不是对手。
“是挺重。”
安夙回神压下心头骤来的莫名刺痛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整整一个月我们已经折损人手无数,我的人更是没剩下两个,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的人全都要死光了,如今连三长老都身受重伤,我们却还要带上那样两个拖累,三长老不觉得这样太愚蠢?”
“云海之颠的人咬死我们不放,百里云霄的人也咬死我们不放,带上楚后也就罢了,可我不觉得那个人能威胁到云海之颠和楚宫的人,依我说不如就让我将他解决掉也免得带上个拖累。”
“他还不能死,他是威胁不到云海之颠的人,可是他能威胁到百里云霄的人就足够了,好不容易抓到他,本长老岂能这样就杀了他,这件事不用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