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没想到,那些死老头子没找到的人,竟然会在多年后,被本尊给找了出来,同想的本尊想这世上大概也绝没有人能想到,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神龙首不见尾的菩提庄主,竟然就是前雍皇室中人,就是玲珑玉骨的拥有者。”
“夙儿,如何,你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吧?”
姜昃说着满面含笑的转头看向安夙:“安家五代九族被邺帝,冠以前朝余孽的罪名处斩,安家一千多人因此命丧黄泉,可你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其实真正的前朝余孽却是他,是你的大师兄千菩提吧?”
“本尊派出的人已然将此事查证的很清楚,那最后的一枚玲珑玉骨一直都在他的手上,如若你不相信的话,现在便可以问他,到了此时此刻,本尊想即墨少主应该不会再不承认的,本尊说的可对,即墨,少主?”
“……”
千菩提却是并未看姜昃,更未回答他的问话,他只抬眼凝着安夙,看着女子沉静到毫无表情的瑰丽小脸儿,看着女子没有丝毫波澜的清棱双眼,那个向来都是狂放不羁,对什么好似都不在意的男人。
此刻,便自定定的看着她,胸口好好似已停止了跳动,袖下的男人的双拳更是紧紧的握着,十指紧捏到骨骼都已寸寸泛白,捏到他的掌心都被掐出了深深的血痕,捏到他想要将手中的碧玉横笛都生生的捏碎。
如果可以,这些事他一辈子都不想让她知道,如果可以,即墨氏这个姓氏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提起,可有的事便就那么存在着也横梗在他们每个人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压到让人喘不过气。
从两郡陵安城的那个海边,那艘战船之上,知晓小师妹已经小师弟,从知道他爱着的人正是他在寻找的的那一刻起,那些事便像坐九重山,狠狠的压在他的心头,再没有片刻的移开过。
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当初阿云曾经深深体会过的感受,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阿云,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那一刻,他也终于明了,那日为什么他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既如此那便瞒上一辈子,永远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就好,永远永远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好……”男人的耳中,本能回响起,当日那素衣白雪的男子有些飘忽却又坚定的声音。
是啊。
如果可以瞒上一辈子多好。
如果可以永远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有多好?
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她就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或许她就会更加好过一些。
他只但愿她能活得开心些,他只但愿她能过得悠然些,他只但愿能在那张冰冷的小脸上看到如花般妍丽的笑颜,他只但愿那双眼里的戾气终有一日能彻底的消减,他只但愿,有朝一日他能在那双眼里看到的,只有绚丽的阳光,只有绚烂的春暖花开。
世间繁华,红尘幽幽,真相却是往往都被人隐瞒在那层华丽的外衣下,因为残忍又丑陋,因为扎心般的刺骨疼痛,因为沉重到让人无法负荷,所以没有人愿意去揭开。
而他们,都不敢去揭开!!!
他们都选择性隐藏。
可再多的如果,再多的但愿,却都抵不过想要这两个字,却都抵不过真相这两个字,却都抵不过她不依不挠追查后,时水流逝后的水落石出,却都抵不过明明不想让她疼,不想让她痛,可最终的最终,他们却还是要眼睁睁的看她忍受这刺骨的疼,忍这受这扎心的痛!!!
旭日当空,阳光普照。
偌大的空地上明明个人头攒攒,却又诡异的寂寂无声,好似苍海桑田已就停止了转换,好似时光已彻底的被张固不再流逝。
安夙便只那般凝着千菩提,脑子里满满回荡的都只剩下那五个字,即墨氏少主,即墨氏的少主,竟然就是千菩提,是她的大师兄?
男人在此刻的默然无语,似乎就是最好的说明,菩提山庄的庄主,实际就是她曾猜想过也派人寻找过,甚至怀疑过是幕后主使的即墨氏皇族的后裔,真正的前雍后裔。
难怪他会对安家灭族惨案那么上心,不惜深夜潜入阮宅查探,难怪当初在凤城找到他时,他竟会对他说那些话,竟那般执意的要帮着他,难怪他竟选择不惜所有的也要帮他报仇,难怪当年师父竟会与他定下那样的约定,难怪师父竟然要用她来制约他!!
师父,您早就料到了是么??
她想应该是的,否则师父绝不会做下这样的安排,否则师父不会一直那样担心她,否则师父不会定下那样的规矩,竟然不允他们下山之后相认,原来这才是师父真正的用意,是为了制约千菩提可也是为了保护她,保护二师兄。
“如此说来,早在二十年前发生的,镇国公府的灭门惨案,也是你们的人在其间挑拔所致?”
安夙便也那般看了许久,许久,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神侧头,将原本落在千菩提脸上的视线,移到了姜昃的身上:“所以邺先帝才会灭镇国公府,杀了整个镇国公府的人,如此说来,灭我大师兄全家的仇人,害死我大师兄全家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