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这一觉睡得竟是无比的香甜,许久没有这般无所顾忌的放任自己睡去了。普一醒来,柳疏便看见那一身火红衣袍的小公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睡在床畔的木椅上。
沈惊鸿自小练舞身体极是柔软,所以此时的他,一条长腿搭在椅背上,另一条腿弯曲着竟是完全压在自己的背后,左手挽着座椅扶手,大半个身子和头尽数悬空在外,右手随意的搭在地上。
柳疏按着伤口,有些吃力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某人的高难度睡姿,彻底刷新了他这二十八年来的所有认知。
柳疏皱眉看着他这睡姿正欲唤醒他时,便看见沈夜进来了。沈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伸手将沈惊鸿扶了起来。沈惊鸿睁开迷茫的双眼,伸了个大懒腰。见床上的人醒了,便急忙将身后案几上的粥端了过来,递给他。
柳疏接过尝了一口,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一蛊粥都尽数喝完。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便是他,也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鱼粥。
沈夜见他喝着自己哥哥亲手做的鱼片粥,很是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你喜欢便好,我再去看看你的药熬好没有。话说,你的身体底子真好,我还以为你定是要发发高热的,可是你下午只发了身汗,便沉沉的睡着了,现在看来你精神也还不错。”
“你守了我一下午?”柳疏心头一惊一暖。
“对啊。小夜你先照看着他,我去外面看看药。”沈惊鸿不甚在意的应道,吩咐了小夜便出去了。
沈惊鸿一走, 小夜便一反常态的一撩衣袍跨座在座椅上。嘴角轻扬笑得一脸邪气,黑葡萄的双眸泛起一片紫光,盯着柳疏道“过了今晚你便速速离去,不要连累我们。”
柳疏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你是何人?隐身在此意欲何为?”
“呵...我没有问你是谁,你便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柳疏?呵...你当我与沈惊鸿那般好糊弄?”
“你呢,想必沈夜也并非阁下的真实姓名吧?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兴风作浪,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哼...这里是我家,我能...”沈夜突然住了嘴。家?他竟是不知不觉将这里当做了家?将沈惊鸿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柳疏不解的看着沈夜有些狼狈的奔出了房间。这个人到底是谁?待在沈家可是有所图谋?一想到那个单纯的少年,柳疏略一沉思,还是应该提醒他注意一下这个叫小夜的人。
“柳疏,你的药好了,来趁热喝了。”不一会,沈惊鸿便端着药汤进来了。
“好。”接过那碗药。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便一饮而尽。
沈惊鸿十分惊讶的看着他的举动。这个药他方才熬的时候,闻起来就觉得极苦。这个男人是没有味觉吗?沈惊鸿此人生平最是怕苦,无论什么苦都吃不下,所以很是有些佩服不怕苦的人。
柳疏将空碗交给他道“沈公子与令弟的感情似乎很是深厚?”
“那是自然。”
“沈公子冰雪聪明,可知道令弟绝非常人?”
“哎...柳兄何以有此一问?”
“没什么,是柳某失言了。”
沈惊鸿心思一转便了然的笑道“嘿嘿...柳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论他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和过往,我都不在乎。我相信他。呵呵...你早些休息吧!”说着便缓步离开。
原来他都知道,他还以为...相信?他竟是相信那人的。那么他呢,他是否也同样相信自己?
沈夜此时站在门外微微沉思。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将这里当做了家?自小便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他早已不渴望有家人和家能让他依靠。可是在这里的短短半月时间,他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
每日清晨,他会起来帮沈父沈母摆摊。将一个个白白的馒头包子放进梯笼中。每每此时,沈父沈母会微笑着夸他懂事。当他炸油条时被油烫伤了手,他们也会急忙给他找来药膏,细细的抹上。沈惊鸿会一边骂他笨,一边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怎么会疼呢?他只觉得甜,比吃了蜜还要甜。可是...他终究不属于这里,哥哥没有抛弃他,却是他要抛弃这里了。他本来早就该离开的,只是...他贪念着这唯一的温暖,不愿就此离开。罢了,等他办完了事,等他有足够的能力时,再回来接他们,那时他们一家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夜里,因沈惊鸿的房间给了柳疏,便只得与小夜同挤一间。小夜闻言却很是欣喜。沈夜便也因此,头一次给了柳疏一个好面色。
沈惊鸿看着小夜很是殷勤的替他打来热水,一会说要替他洗面,一会又说要给他洗脚,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