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流是质子,不宜在外面久留,只呆了一会儿就要离开,走的时候,阮烟罗亲自送他出门。
她对着卫流微笑说道:“卫流皇子,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明玉簪在阮烟罗鸦羽般的发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让她本就美丽的笑容更添明媚,如一道笔直的光路,一直照亮心里最暗沉的地方。
卫流形状完美的唇忽然绽出一个极小的弧度,轻声说道:“你喜欢就好。”
卫流是不笑的,他清雅,出尘,高贵,飘逸,但他从来不笑,他像是游离于世人之外,用一双谁也看不透的眸子,无悲无喜的注视着别人的人生,而这其中的喜、怒、哀、乐,通通与他无关。
然而此刻,他居然笑了。他本就俊美非凡,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弧度,也足以让所有看到的人神魂飘荡,睡着了也要回忆三百遍,舍不得忘记。
阮烟罗细细的弯起眼睛,卫流太像一个不小心坠落凡间的谪仙,浑身上下都是缥缈,却少了一丝人气,可这样一个微小的笑容,却好像把他从天上拉下来,变成一个会笑会动,有感情有血肉的人。
比起谪仙似的卫流皇子,阮烟罗更喜欢这样笑着的卫流,因为这样的卫流,才更像是那天夜里温柔宠溺着她的神秘人。
一股淡而缠绵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着,谁也没有说话,却让人觉得如此美好,一缕Chun风吹过,将阮烟罗一丝碎发拂到眼前,她刚要伸手拨到耳后,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先勾起了那丝碎发。
这个动作太突然,两个人都始料未及,秦川更是瞪大了眼睛,主子是有洁僻的,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更不会主动去碰任何人,而此时,他却伸手为阮烟罗打理发头。
阮烟罗也怔住了,看着卫流,脸颊泛起热烫的温度,卫流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可是看到阮烟罗的表情,又觉得这么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发丝触着手指细腻丝滑,让人忍不住去想,如果能把手指整个缠绕进她浓密的青丝中,又会是怎样舒服的感觉。
这个女子特别的,她像是一个发光体,不自觉的吸引着他注意。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在不经意间就牵引着他的目光,勾起他身体里为人的那一部分情绪。
轻柔的帮阮烟罗把发丝别回耳后,卫流轻声说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们当然会再见面的,阮烟罗相信他,就像那天晚上他说会送她一份大礼,今天就真的送来了一样。
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目送卫流离开。
另一边阮老爷送太后出来,南宫凌眼角瞟到阮烟罗唇边带笑,满面温柔的样子,身上的寒气倏然重了三分。
旁边的宫女宫监忽然集体打了个冷颤,一个管事的上前说道:“太后,您还是再披件衣服吧,这Chun寒可厉害着呢。”
全未发现,最大的冰源其实是太后身边的凌王爷。
将太后送上车撵,南宫凌含笑说道:“皇祖母,孙儿还有些杂事,就不陪您进宫了。”
“一天到晚哪那么多事,连陪哀家说个话的时间都没有,去吧去吧。”太后口中埋怨,心里却是得意的,这个孙子如此优秀,何愁皇帝不把江山交给他。
南宫凌目送太后车驾去远,慢慢走到阮府看不到的地方,才开叫道:“井潇。”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多出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侍卫。
“去找个本子,漂亮点的,再准备好笔墨。”南宫凌慢慢说道。
“本子?”还漂亮点的?
井潇郁闷了,这种事也让他这首席侍卫来做啊?太大材小用了吧?而且主子对外物向来不太在意,这次居然还特意强调漂亮点的,是要干什么?
“本王要记账。”似是看出井潇的疑惑,南宫凌弯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说道。
井潇猛的一个激灵,太吓人了!主子这笑给谁看呢?虽然声音温柔,可怎么听都有磨牙的声音,像是要把谁给生香活剥了似的。
他自幼就跟在南宫凌身边,对自己主子的Xing子最了解不过,南宫凌从来都是肆意淡然,八风不动的,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世上有谁能把主子气成这副样子。
这种时候,走为上策,省得主子把气撒到他这儿来。
一缩脑袋,利落应道:“是!”闪身飞的老远。
开玩笑,这气息太可怕了,不跑的是傻子。
南宫凌回身往阮府的方向望了望,眼睛里全是阴沉。
那条小鱼平时看着精明,到了正经用到的时候,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竟一头撞到了别的方向。
不过没关系,他耐心好的很,这条小鱼虽然现在迷路了,但他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转回正确的方向。
只是在那之前,她每迷一次路,他都会为她记上一笔,等她转回来的时候,他再好好的跟她一笔一笔算清楚。
想着自己拿着账本在那条小鱼面前一页页翻的样子,南宫凌眼中阴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