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然而这样的伤,卫流竟然感觉不到疼。
这点疼与心里的疼比起来,算什么?连万分之一也及不上。
“二皇子想必也想得到,扔给乞丐群之前,我们兄弟自然是要先享用一下的,毕竟诛灭贺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兄弟也受了不少累……”
使节恶意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卫流。
愤怒吧,伤心吧,恨不得打死我是不是?
那就来打吧!
只要你今天敢出手,就休想再踏入南楚一步。
出手,是搅乱天曜皇帝寿宴,有意滋事,而且还刻意隐瞒武功,居心叵测,天曜必然不会放过你。
不出手,连侮辱了母亲的人在面前也不敢出手,以后还有谁会信服?又凭什么去继承皇位?
无论你出手还是不出手,都休想再觊觎南楚的江山。
“柔妃的身体当真是美妙,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难怪她会成为先皇最宠爱的……”
“闭嘴!”卫流一声低吼,猛的然抬头,双目鲜红如血,两边眼角处,两条刺目的红痕蜿蜒而下。
没有泪,只有血。
卫流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和悲痛缠绕在一起,在他心中燃起无法熄灭的大火。
杀了他们吧,毁了这殿中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去给母妃陪葬。
“流儿,你要忍,母妃只有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离凤城之前,母妃的交代言犹在耳,所以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他都忍。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忍?
心底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竟然敢碰母妃!”
卫流的眼睛越发腥红,几乎能闻到鲜血的味道。
他的手指在身侧缓缓屈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掐住使节的喉咙,把它狠狠拧断。
大殿里死一般的窒息,所有人都在紧紧的盯着卫流,皇帝的眼睛甚至露出几分嗜血的兴奋。
只要卫流流露出会武功的事情,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立刻杀了卫流,既解决后患,又不会被天下人诟病。
就在卫流的手马上就要抬起的一瞬间,一件东西猛的从一侧飞来,狠狠砸在使节头上。
“哐啷!”
那件东西从使节头上弹开,水花四溅,又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使节嗷的狂叫一声,慌忙后退,去抹一头一脸的水,余下一些水珠溅到卫流脸上,冰凉的湿意让他浑身一激,眼神瞬间恢复几分清明。
“放肆!”清亮的女音从一侧传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阮烟罗一身红衣,头发高高的束起,一身英风,骄傲尊贵,大步走向卫流,红色的衣摆飘荡在身后,摇动成鲜艳的红色火焰。
南楚使节瞳孔一缩,脱口叫道:“沈红颜!”
阮烟罗眼神一利,一脚踹上使节的肚子,冷笑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使节被踹的连退几步,捂着肚子说道:“你,你不是沈……你是谁?”
阮烟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冷冷说道:“死到临头,还有工夫关心我是谁?”
一转身,对着皇帝拱手说道:“皇上五十大寿,南楚使节故意送来这等血腥不祥之物,分明是有意诅咒皇上。臣女想,南楚新皇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不知高低,这些所作所为必然是这些奴才狗胆包天私下而为,若不处置他们,难平我天曜臣民胸中气愤,更有损我天曜堂堂国威。”
阮烟罗说的严正大气,又蛮横无理的把事情全推到了这几个人身上,而把南楚摘了出来。
如果说这是南楚的不敬,卫流身为南楚皇子,必然要受到牵连,所以纵然阮烟罗对那个心狠手辣的南楚新皇没有半分好感,却还是不得不先把他摘出来。
而这几个下三滥的奴才,死有余辜!
阮烟罗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一柄立在天地间鲜艳的旗帜,眼神明亮,神采朗然,皇帝眼前似乎浮现一场幻觉,好像下面的站着的人根本不是阮烟罗,而是沈红颜。
她还活着,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对着环伺强敌,指点弹笑,一身英风。
几乎是下意识的,皇帝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皇帝竟会询问阮烟罗的意见,南楚使节尤其想不到。
在他们看来,他们送来了十五年前害天曜吃了大亏的罪魁祸首,皇帝怎么样都该赏才是,只要再激怒卫流,想办法让皇帝杀了他,这一行就算是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