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帮卫流,可是卫流的下属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南宫凌应该捉拿她和卫流,可是他却在帮他们挡着天曜的追兵。
她,卫流,南宫凌,这算怎么一回事?
阮烟罗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了一个手势。
附近某从茂密的草丛后方,李侠巧妙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阮烟罗。
在看到阮烟罗做出的那个手势之后,他先一怔,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过去。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李侠悄悄起身,小心的退出一段距离之后,飞快地往城中奔去。
他运起身法的瞬间,南宫凌仿佛无意的往他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又再次转回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所有的南楚男丁都上了索道,只剩下卫流和他身边的亲随死士。
今天他这场断后断的彻底,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后一个脱离险境的人。
“烟罗郡主,我们也走吧。”秦川低声说道,刀不仅没有离开阮烟罗的脖子,反而更近了些。
虽然一开始阮烟罗的确是帮着他们,也是真的要跟着二皇子回南楚。可是当他做了这样一场戏,利用了她之后,秦川不确定阮烟罗是不是还会跟着他们走。
卫流在天曜为质十六年,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鲜少表现出对什么人的在意,而阮烟罗,是他唯一表现出在意的女子。
对着这个女子,从来不笑的二皇子,竟会露出那般鲜明的笑意。
只为了这个原因,他就不能放了阮烟罗,哪怕是胁迫的,阮烟罗也必须和他们回南楚去才行。
卫流终于回头看了一眼阮烟罗,打马走到阮烟罗的身边。
“阿流,我理解。”不等卫流说话,阮烟罗就先出声说道。
她望着卫流的眼神依然干净,坦率,阳光一样温暖。
那天金銮殿上漫过的血,阮烟罗是亲眼所见的,她理解卫流的痛,卫流的苦,卫流的无可奈何。
他还有深仇大恨没有报,还有那么多亲人死不瞑目,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回南楚,为他的亲人报仇雪恨,拿回他应该得的东西。
“我们快走吧,时间拖久了不好。”阮烟罗说着,催马就往桥上走,秦川连忙跟着她。
卫流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这个女子终究还是怪他了吧?她看似为他着想的举动,其实一直都在避着他,连和他多说句话都不愿意。
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卫流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跟在了阮烟罗身后。
阮烟罗当先走上索道,刚刚走了几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忽然从一侧传来。
这声响尖锐,急速,甚至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爆鸣。
只有军队里的弩,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种弩箭不止一支,而是几十支,从两侧如索命的恶鬼一样呼啸而来。
外围的几个死士躲闪不及,已经被弩箭深深的钉入身体,惨叫一声翻下山崖。
阮烟罗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如果是前世训练有素的身体,她可以有千百种方法躲过这轮袭击。
可是郡主的身体太弱了,完全跟不上她的反应,即使她努力的转动身体,也不过侧开了一点点。
这里是索道上,悬空而设,狭窄动荡,只容两人通行。
几支弩箭急奔而来,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躲,无处躲,击,击不掉!
阮烟罗饶是沉凝,脸色也有些微的发白,她从来没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被留在这里。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流云般扑向阮烟罗,把她用力扑到马下,然而他自己再想躲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咄的一声,箭支穿过身体,强大的力道让他在半空中的身体硬生生被向后推了几分,落在了索道之外。
“阿流!”阮烟罗一声惊叫,猛向前扑,拼命伸手去够。
卫流的身体越过索道的绳缆,飞快的往下坠去。
肩膀上传来的巨痛让卫流的前眼一黑,几乎痛晕过去,可是体内的一股意志让他硬生生撑住,飞快向上伸手。
指尖够到了索道的木板,可是差了一点点,抓不实,错落而过。
身体毫不停顿地向下坠,卫流意识到一个冰冷无情的现实:他快要死了。
下面是乱石浅滩,摔下去,绝无活路。
手腕蓦地一疼,身体也在猛然下坠之后止住了坠势。
卫流诧异抬头,便看到阮烟罗死死咬着唇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