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对自己说“小孩子哪有什么烦恼”,朋友对自己说“没关系会好的”,只有陌生人才会说“一定要活下去”……
没有人会很真关心其他人,除非快濒临死亡的时候……
如果不是我的缘故,组合也不会解散,是我害了他们,害了公司里的人……
她的情绪开始失控,耳边好像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递过来,有些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些人责怪她,也有的人在努力的支持她,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到,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回到自己只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内。
负面的能量像一张无形的网,从一个点慢慢延伸直到吞噬他的身体知觉以及全部精神世界。她开始感觉自己胸闷气短,越是这样,确实让她感觉到无助,加剧了负面情绪。
“你怎么看哭了啊小姿。”苏沁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问了一声后,才发现何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瞳孔的焦点早就已经不在电影上面了,眼泪无声的流着,她赶紧握住了对方的手,却发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喂,小姿。”苏沁感到紧张了,她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了?”
何姿花了好久才把头转过来,看着苏沁,小声地说道:
“沁姐,我难受……”
“哪里难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苏沁手忙脚乱的照顾着对方,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突然这个样子,一点征兆都没有。电影放了一个小时了,难道她一直都处在这个状态?
我怎么完全没发现呢?!
“我,我不知道。”
何姿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的难受,但哪里难受,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是全部都难受。
“你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何姿无力的想要让苏沁离开,自己发病的时候被看到对她而言更是一种折磨,她明明想伸手去推苏沁,可很快连抬手的欲望都丧失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维持着这个姿势,连手指都不想再动弹了一下了。
“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苏沁急得跳起来跺脚了, 她是知道何姿有抑郁症的,但在她看来,抑郁症应该就是心情不好,没什么情绪,发泄一下搞不好就要好了。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发病的时候居然会这样,给人一种很无助的感觉,就算是想要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对了!
苏沁想到了隔壁的项泰,那家伙,那家伙绝对又办法的。
“你等等我啊!”
她赶紧跑到门外面,用力的敲隔壁的门,而当苏沁一走,何姿的情绪再次出现了变化,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成了一团,用脸对着沙发的靠背,仿佛在被什么东西挤压一样,越来越小……
就像是活着被埋进了棺材里一样。
“你快看看啊,出事了出事了!”
“来了。”
此时距离项泰离开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刚刚换上新买的内裤准备用全新的姿态迎接新年的照样,然而就当他在酝酿睡意的睡意,门又被砸响了。
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苏沁虽然皮,但不是不懂事,现在这种敲门频率找自己,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这一问,他就知道了,何姿大概是发病了。
和苏沁一起走进来之后,他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的何姿,他走上前,看了几眼后就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你过来,握着她的手。”项泰示意苏沁过去,小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让她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抗争。”
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话其实都没有什么用,除非对方有主动倾诉的欲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偶尔用手抚摸她,以表示自己是存在的,一直都在支持她。
面对抑郁症,亲朋好友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如果能够听得进去话,病情也肯定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耐心。
抑郁症折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身边的所有人,这种折磨身边所有人的负罪感又会让病人否定自己,认为自己活着是一个累赘,进而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时候几乎逼死他们的不是抑郁症,而是对亲人的绝望。
“好好。”
苏沁赶紧坐到沙发上,伸出手握住了何姿的一只手,然后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项泰,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
等她握住了手了以后,项泰才走到沙发前面,单膝跪在地上,对着何姿的背面,小声说道:“是不是感觉非常不舒服?”
何姿没有回答。
项泰停顿了一会后,才接着说道:“你并不孤单。我和苏沁都在这里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