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的冬天熬过去了。1936年的夏天到了。
赵一曼,王惠同带领的团队正在滨绥铁路以南活动,突然接到军部的命令,要他们的团——赵尚志军长的“二团”,开回铁北地区,准备配合主力部队作大规模的出击。
他们在铁北地区呆到了11月,严寒的冬天又回来了。
这一次不是扎营在深山老林而是露宿在铁北地区左撇子沟的山上。
就是在这座山上,他们被敌人珠河县“讨伐队”主力六七百入团团包围住了,而他们只有五十多人。寡不敌众啊!
一场殊死的恶战必不可免了。
敌人的火炮把山顶的石头都掀起来了,机关枪哒哒哒地响着。一曼和王惠同率领战士沉着地应战。打了整整一天,敌人6次冲锋,6次败退。
鬼子没有甘心,四处点起火堆,拉紧了包围圈。
“不能迟疑了,马上突围!”王惠同肯定地说。
“我同意。由我带一个班掩护!”一曼也是肯定地说。
“那可不行!”王惠同否定一曼的提议。
“怎么不行?”
“你是……”
“我是女的,是吧?别争了。我是政委!你把人马拉出去,担子也不轻啊!你说的对,没有迟疑的时间了!”
“那……好吧!”突围决定就这样做出了。
双方约定了队伍会合地点后,王团长立刻带队伍向西北方向冲去了。
枪声又密集起来。
一曼同留下的那个班的战士进入了工事,双方开始了对射。敌人在明处,一曼他们在工事里,在暗处,敌人射击是漫无边际的朝山上打,而一曼他们是把枪从土石依托上伸出去,是对准目标,有的放矢地打。敌人伤亡了几十人。
山上的子弹壳越来越多,子弹却越来越少。
一曼约摸团长带队伍突出去了,她和留下的同志已经完成了掩护的任务,没有必要同大股敌人继续纠缠,便趁枪声稀落,赶紧带战士滚下深沟,在滚沟前,一曼的大腿部挨了敌人一颗子弹,是贯通枪伤。还好,手没伤,手里握着她的匣子枪啊!
她和几个战士滚到山沟里不久,山头就被鬼子兵占领了。滚沟把人滚散了,天很黑,又没有月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近处有响动,一曼警觉地把匣子枪端起来,问:
“谁?”
“我是老于!”
真是战士老于,两个人都喜出望外。老于给一曼包了包伤口,便扶着她一起找路。
老于就是左撇子沟的人,对这一带地形很熟,他扶着一曼走。在路上又遇见妇女会员、16岁的杨桂兰,从她口里得知王团长带队伍突围失败了,王团长是死是活也弄不清。一曼最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路上又碰上了铁北区宣传部部长、那个近视眼的周伯学和交通员刘福生。
一曼和老于、小杨几个人潜入春秋岭附近一间空房子,竟意外地发现了空房子里有人。
这人是周桂沟的老张头,认得“瘦李子’,他蓬乱的头发,胡子,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挺吓人。听他讲述才知道,他一家人都被鬼子杀害了,房子也被鬼子烧了,他无路可走,无处可去,逃到这边山沟里。
老人见了一曼她们高兴得什么似的,让一曼快到屋里歇息,他去烧了点开水,给一曼洗伤口,还把仅有的藏在外边土洞的一点面粉取回来,给一曼拨拉点疙瘩汤。这点面原来是老人准备过年包饺子用的,见到了久别的“瘦李子”,还有什么舍不得拿出来的呢?
几个人含着眼泪,轮流用罐头盒子捧喝老人熬得半生不熟的疙瘩汤。面汤里没有盐,还有股捂霉味儿,可她们喝得香极了,几天没进东西了呀!
老人因为见到亲人过于高兴,忘记了一件最忌讳的事,那就是生火做饭。
生火做饭!生火做饭就得冒烟!
老人已经在山沟里忍耐了几个月,怕做饭冒烟暴露目标。逃到野外的人家,因生火冒烟,被敌人发现被捉杀的例子太多了,听着就够吓人的了……
这种灾难终于落到了一曼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黄昏时分,就在他们准备撤离这座空房子的时候,外边的枪声在很近的地方响了。一曼忍着伤痛带领老于等坚决抵抗。战斗中,老于和刘福生壮烈牺牲。
一曼的左腕被枪弹打穿,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小杨上前用胳臂把一曼搂在怀里,喊了几声都没答应。这时,敌人端枪冲进来了,一曼、小杨,还有周伯学被捕了。
被捕时,敌人并不知道赵一曼的姓名和身份,只从她坚决抵抗的行为、手上的枪和被捕时凛然的态度,判定她是一个坚定的“反满抗日分子”。
几乎在同时,一曼的搭裆、团长王惠同,也是在群众家养伤突然被敌人捕获到了。
这时候,一曼还不知王惠同的任何情况,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