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这叔孙考也未免太走霉运了吧?”
“可不是么?这家伙早先走岔了真气,摔了个狗吃屎,上一场又不巧遇到了尉迟一族的‘拼命三郎’尉迟延,费了不少力气,这一场更好,一上场就先挺着丹田去撞人家的剑,还好只是撞到剑鞘,要是不巧撞到的是剑尖,嘿嘿……”
“是啊,而且这柳云飞的运气也好得太不像话了!有他妈这么使剑的么?”
“去去去,人家这叫直捣黄龙,叫神功盖世!”
“我呸!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要是老子下场,定叫他连毛都没有。”
“你毛到是不少,之前那丘敦扬的毛比你还多,还不是被一掌轰飞?”
“你!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好啦好啦,那丘敦扬估计跟高忱一样,早就和柳云飞串通好了,就是来滥竽充数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你看那柳云飞,吓得现在都不敢动一下,他要是真有本事,早就乘胜追击了,至于傻愣在那儿吗?”
“就是就是,我猜呀……咦?你快”
“啊?怎么回事?叔孙考怎么突然跪下了?”
场上诡异的形势让观战众人都不由为之一愣。胡人尚武,更重尊严,纵然是战死,也不会屈辱地低头,况且叔孙考乃是帝姓十族之后,是开国大将叔孙建的嫡孙,向来心高气傲,又怎堪如此耻辱?
“喂,快看,那柳云飞又有行动了!”
就在众人困惑不解之时,只见“柳云飞”似从惊恐中回过神,终于迈开步伐向前走去。五步、四步、三步……那平凡的身影在叔孙考的眼中不断放大,却恍若鬼神,令他惊惧万分,叔孙考的脸色由紫红转为煞白,想要呼救,浑身却早已僵硬。
王辰来到叔孙考身边,轻轻地一抬手,从他冷漠眼神中所透出的,是杀意。
叔孙考瞳孔骤然收缩,惶恐地盯着那朴实无华的手掌慢慢靠近,心中狂喊,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叔孙考几近窒息,骤然失禁,而就在他惊惧至极点之时,那催命的手掌却只是从眼前一划而过,然后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头。
“你在兖州强圈良田百亩,豢养私兵行那山贼土匪之事,强取豪夺,更以乱杀平民为乐。方圆百里内凡有婚嫁之事,新娘都要先行向你纳贡,若有不从,你便以性命威胁,甚至滥用残忍酷刑。你行此伤天害理之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日?”王辰嘴唇微动,以仅二人可闻的声音低声斥诉,听在叔孙考的耳中,却恍如天谴雷鸣,震耳欲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尔之道,还施尔身!”直到此时此刻,叔孙考才终于明白了那十六个字的含义。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叔孙考无声呐喊。
“生不如死,这不正是你自己说的吗?”王辰撤掌而立。
负责裁决的判官见叔孙考居然跪在那里数息之久,不管王辰怎么“劝说”都死活不肯起身,心中纳闷不已。他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银两,想起叔孙考赛前的“特别嘱咐”,虽知“柳云飞”已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西、南、北三个场区的比武也正好决出胜负,长孙观、奚蒙与乙瑰皆以压倒性的力量,轻松晋级,又同时向东区投来诧异的目光,那判官脸色一红,清了清嗓子,高喊道:“东区,柳云飞胜!”
这时观战席上早已是怨声一片,场上二人一跪一立,又听不见在说些什么,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人在忏悔,一人在安慰,煞是令人费解。
“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可恶!这叔孙考到底还要不要脸,就这么跪着认输了?”
“他不要脸没事,可连带着我们帝姓十族的脸都要丢光了!”
叫骂声越来越盛,连魏帝亦皱起了眉头。丹阳王叔孙邻见叔孙考如此不济,更是一脸恨色,但那跪地求饶之人毕竟是自己的嫡子,他面子上又如何挂得住?叔孙邻双拳紧握,青筋暴现,只想着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待回到府上再将这不肖子痛打一番,遂狠一咬牙,倏而起身,正要跃入场内,却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已抢先飞身入内。
“陛下明鉴!微臣有要事禀奏!”
只见那人年在五十许间,宽额横眉,眼正鼻直,一脸正气凛然,声音中正浑厚,显然运足了内力──正是任城公奚牧。
席上喧闹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奚牧,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王辰不识得此人,但见他衣着显贵,至少也是公爵的身份,一时猜不透其目的,于是退了两步,与叔孙考拉开距离,又向主看台上的魏帝行了一礼,静观其变。
拓跋焘怫然不悦地瞧了奚牧一眼,并不搭理,一股巨大的威压自无形中透出,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猜测纷纷,难道这奚牧没长眼睛?明知魏帝不悦,却还要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