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哈哈一笑,赞赏道:“我大魏天师的高徒,自然是英雄少年,怎来侥幸之说?”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崔浩一眼,笑道:“那临阵藏锋、示人以弱的计谋,肯定也是崔卿所授吧?”言罢也不待崔浩分说,便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崔浩暗叫一声苦,忙向王辰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行礼,随着宫驾向远处的一座宫殿行去。
一个时辰后,昭阳殿。
昭阳殿位于正宫与后宫之间,仿汉制倚水而建,分东西两阁,以廊相连,虽非大殿,却典雅精致,是魏帝专为近臣设宴之所。王辰不明此节,但见到宾位上只有他与崔浩二人,多少也猜到些什么。只见拓跋焘连饮五樽胡酒,却面不改色,抚掌道:“朕听闻柳云飞一滴酒都沾不得,一去醉天楼就当真醉上一整天,看来是所传有误啊!”
王辰苦笑一声,他在拓跋焘的“鼓励”下也已连饮了五樽烈酒,换做是半年前,恐怕早已不省人事,若非他的武功已臻至“后天至境”,能以内力化去熊熊酒意,这次可就真要栽了。崔浩坐在一旁,含笑细品不语,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魏帝何时竟连王辰不善饮酒这种小事也知道了?莫不成上谷公主她……崔浩不敢再往下想,更坚定了王辰必须战败的决心。
“好酒量!”拓跋焘见王辰饮下了第七樽酒,赞道:“你能诛杀妖阴替天行道,又能惩戒恶霸为民除害,果然是我大魏国豪气干云的好男儿!”
王辰无奈地一一默认,心中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醉成一滩烂泥算了,如此也省了明日与长孙观的一番比试。
拓跋焘兴致高昂,亦将第七樽酒一饮而尽,酒意渐浓,高声道:“既然钰儿对你情有独钟,柳卿明日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王辰与崔浩听闻“柳卿”二字,同时吃了一惊,听这言下之意,难不成拓跋焘已经选定“柳云飞”作驸马了?崔浩哪敢让魏帝再说下去,连忙出席,拜倒在地道:“鄙侄不过一介白衣,能入陛下和公主殿下的法眼,那是鄙侄莫大的荣耀,明日一战,定会竭尽所能!”说着又轻咳一声,对着王辰“告诫”道:“但上党王的嫡亲传人亦绝非等闲之辈,一手翻天戟可谓是出神入化,更是十族第一青年高手,云飞侄儿,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拓跋焘哪知崔浩话里有话,兴致再涨,又饮了一樽酒,说道:“柳云飞对长孙观,朕也是好奇的很啊!虽然连上党王都认定柳云飞明日必胜,但朕倒要看看,我帝姓十族中最勇健的武士,是否就真的不敌国师真人的高徒啊!”
崔浩见状,暗抹一把冷汗,事已至此,若再多言,反而会惹人怀疑。王辰则更是不济,拓跋钰那一双盈盈妙目,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他的胸口扑扑地跳个不停,虽然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在意那似能洞穿心扉的目光,但大脑却早已变得异常迟钝。
拓跋焘瞄了一眼含情脉脉的女儿和满脸通红的王辰,还道“柳云飞”因为地位的悬殊而自惭形秽,爽声道:“柳卿不必紧张,你虽无官爵在身,但只要明日能够胜出,朕不但将钰儿许配给你,而且还会再封你为镇南将军!届时你就随朕一同南征,踏破宋国,一统天下,如此岂不快哉?哈哈哈!”
“什么?南征?!”
王辰与崔浩齐齐色变,没想到魏帝刚刚一统北方,便急欲南征,这只是酒后戏言,还是说他当真要……
“陛下!万万不可!”崔浩来不及多想,挺身急谏。
“有何不可?”拓跋焘脸上闪过不悦之色,亢然道:“柔然已败,凉国已灭,朕再无后顾之忧!况且刘义隆那小儿诛杀檀道济,自断臂膀,南朝还有何人可堪一战?朕文韬武略有崔卿,攻坚杀敌有柳卿,还有上党王为寡人镇军,何愁天下不平?”
崔浩暗呼不妙:难道这便是魏帝举办青年英雄大会的真正目的?他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再谏道:“陛下容禀!柔然虽败,但主力尚存;凉国虽灭,但余党仍在;况且东北还有高句丽不拜王威,我大魏的后方,还未真正平定!”
拓跋焘眉头一皱,正要驳斥,却听崔浩又谏道:“刘义隆虽然杀了檀道济,但他坐拥半壁天下,国力尚强,绝非北凉边陲小国可比。两年前蜀地的赵广诈称前晋宗室司马飞龙,聚众十万反宋,宋将裴方明不满万兵,却据守成都三个月不失,最终甚至还反败为胜,令赵广全军覆没。南朝并非没有大将之才啊!”
拓跋焘闻言,酒意似淡了些许,眼中也多了一份清明,崔浩瞅准时机,连连以首叩地,死谏道:“此时伐宋,绝无胜算!苻坚前车之鉴,还望陛下三思!”
“崔卿!”拓跋焘似从梦中警醒,眼光彻底恢复了清明,急忙起身,快步来到崔浩面前,亲手将他扶起,面有惭色道:“崔卿所言极是!是寡人欠思量了,差点误国误民!”
崔浩暗松了一口气,正色道:“陛下愿听微臣之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