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风带来的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宁不归之前去的那家药铺碰到的那位,姓廖,擅长治疗跌打损伤,在阳城颇有名气,但因为其人嫌贫爱富,在阳城的口碑并不好。
廖大夫看到宁不归,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这一切都被张定风看在眼里。
宁不归倒没有那么大反应,只是很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世态之炎凉,人情之淡薄,他现在早有体会。
身为张家族长,张定风在阳城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廖大夫看到张定风对宁不归的态度非常客气,自然不敢怠慢,伤口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张定山早已帮他去掉腐肉,剩下的便是外敷良药,卧床静养。
只见廖大夫刷刷把药方开好,抬头对张定风说道:“贵客脚伤不算严重,静躺一个月新肉就能长出,到时可以下床慢走,但不可劳累,也不能做跑跳等剧烈的动作。”
“一个月!”宁不归皱眉道:“有什么办法能快点恢复?”
廖大夫小心道:“可以吃一些补品,能起到加速的效果。”
“捡最好的补品,只要能起作用,都写上。”张定风发话。
廖大夫连忙答应下来,边写边说道:“小店珍藏有一株八百年的九幽山人参,与贵客拿来吃正好。”
张定风点点头没有说话,让手下带着廖大夫退下。
宁不归看了一眼廖大夫离开的背影,心里明白他拿出八百年的人参是在向自己示好,怕自己在张定风这里说他的坏话。
宁不归并没有将廖大夫放在心上,转头看着坐在椅子山低眉眯眼的张定风,突然问道:“张族长,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为我解惑!”
对于宁不归的突然发问,张定风略有些意外,道:“宁道长请说。”
宁不归坐直身体,直视张定风的眼睛,说道:“你我素不相识,而且我无意当中破坏了你花费心思布下的封印,正常来说,你应该找我麻烦才对,但你却对我客气有加,实在让我心中忐忑不安。”
张定风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或许宁道长在铁屋的时候听我弟弟说了一些事情,不管你信不信,对于宁道长能够解开这个封印,我从心底表示感谢。”
宁不归摇摇头,道:“张定山说过,你为了争夺族长的位置,设计杀了他,并把他的灵魂封印起来,想撬开他的嘴,从他嘴里得到你家祖上留下的宝藏所在的位置,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他什么都跟你说了,”张定风惨然笑道:“这些事确实是我做的,年轻的时候我为了争权夺利,罔顾兄弟之情,当时我的本意是将定山打残,并不想真的要他性命,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控制,我也是鬼迷心窍,听从那人的建议,把定山的灵魂封印起来。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但我破除不了封印,直到今日宁道长出现,让我弟弟定山得到了解脱,我知道后悔并不能掩饰我的罪恶,但我真心感谢宁道长。”说完,张定风起身对宁不归躬身道谢。
宁不归沉默了,看着眼前的古稀老人,他的语气充满悔恨,他的脸上布满哀伤,宁不归无从判断他内心是否和他说的话一致,这件事他也不想去判断,因为,藏身驭鬼镯里的张定山会把他哥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身为当年唯一的受害者,张定山最有资格决定是否原谅。
“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弟弟张定山,”张定风直起身,颤声问道:“他最后走的时候平静吗?”
“告诉他我已经灰飞烟灭。”
宁不归脑海中突然响起张定山的声音,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他已经是鬼修,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消灭。”
张定风闻言潸然泪下,叹道:“是我害了定山,是我害了他呀!”
看着张定风痛苦流涕的模样,宁不归略有不忍,道:“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张定风点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问道长,我现在能为我弟弟做些什么,让他在下面过得好一些?”
宁不归道:“他已经身形俱灭,消失在三界六道中了。”
闻言,张定风如遭重击,整个人都呆住了,面色瞬间变得非常衰败。
过了很久,张定风才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身体似乎佝偻了许多。经过门口的时候,还吩咐侍女照顾好宁不归。
宁不归心中有些感慨,却也不知道应当感慨些什么,他倒想知道张定山是怎么想的,等了半天,也没见张定山出来,宁不归忍不住叫他。
叫了半晌,才收到张定山的反应,只听他冷冷道:“你现在暂时安全了。”说完便沉默起来。
宁不归没有继着追问,如果张定山的哥哥当着他的面道歉后悔,张定山肯定不会原谅他,但张定风已经认定张定山已经去了,所以,他刚才的那番话并非表演,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至于这份真实悔意无论张定山是否接受,宁不归其实并不太关心。
接下来三天,宁不归就在张府待下了,侍女服侍的很周到,廖大夫的药也很管用,特别是那株八百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