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暴雨从未停歇过,翌日的早上也丝毫看不到阳光。
当厉天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剑无心还沉寂在雨水中,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但头顶之上却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打着伞的正是乐秋。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下楼走向院外。
“乐秋?”他轻声喊道,但是对面却丝毫没有声音。“看样子,他是不会死的,他还有呼吸。”厉天再次说道,但乐秋不说话的倔强让他有了几分不悦,语气也加重。
“你是从未关心过,是再也不会关心他人的死活了。”
“那只是你看不到未来的局势,血流成河,我要救的人怕是救不过来,我要关心的人也绝对不止你们几个。”厉天的声音总算是带了少许情感,但又骤然转冷,“如果乐秋你不能像你哥哥一样,看到最大的局面,那你就不必再跟我了。”
“什么?”乐秋诧异地转过身,她仿佛再也无法看清面前的男人。但乐志已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把推开乐秋手上的纸扇,死死地将她拉回了屋内。
暴雨在两人离开后居然慢慢地停下,当阳光出现的时候,风也变得温和起来。倒在地上一天一夜的剑无心终于动弹了一下,他慢慢地挣扎站了起来,用褴褛的衣衫轻轻地擦拭起四柄长剑。当他的眼神与厉天对视的时候,他却忽然一笑。
“我还真死不掉。”
“是嘛。”剑无心轻描淡写的自嘲并没有引来厉天的赔笑。“不过,这只是你的第一步而已,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了。”剑无心无所谓地起身,“我当下的宿命便是宿醉,在战斗来临前最后的宿醉。”他缓缓地拍了拍身上肮脏的泥土与水珠,转身踏入了院门之中。
白狐与剑无心擦肩而过,“厉少主,小山药已经提前返程,今日应当到了。”
“嗯,很好。”厉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但那笑却立刻变得冰冷,他的目光迅速地转向了道路的尽头,在那里,两波人马正缓缓而来。一侧便是厉鸿涛一行人,另一侧则是蛮族三人组,他们为什么而来,厉天自是清楚。
“厉天,好久不见了,新盟队叫什么名字来的,我好像还没听说呢,趁着今日有空,前来问问。哎,看着你这个叛徒之子还活着,我真是代表肃慎国的百姓感到难过。”厉鸿涛挑衅地走上前,眼神直白地盯着厉天的左手断臂。
“名字会有的,但不是眼下。”
“是嘛?”厉鸿涛厌恶地盯了一眼厉天冷淡的脸色,“你是指望小山药回来,然后给她一个取名字的机会,博谣族之人一笑,然后她便会放下这些个金银财宝,加入你的新盟队?”厉鸿涛手一挥,身后的仆从放下一个硕大的红木箱子,箱子没有打开,但那落地的份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错。”厉天的回答却是让在场的众人一惊。
“你哪来的自信?”厉鸿涛眯缝起双眼,他没想到这厉天居然会如此的自信。
“但愿你厉天没有放屁,否则……”栾皓月站了出来,她伸手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时候,你交不出钱,怕是会很惨的。”
“没错。”牙虎也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别以为我们有了那个赌约就……”
“闭嘴!”栾皓月一拳打了过去,牙虎抱着脑袋在地上嗷嗷地乱叫起来。
“这赌约也是你能说出来的?我看你是……”牙蛇愤恨地吐槽,突然感觉一阵风铺面而来,栾皓月又一拳朝着他的脸砸了下来。
两个难兄难弟在地面打滚哀嚎起来,栾皓月脸色不善地从两人身上践踏而过。“厉天,如果小山药回来,你还没有还清我的那比债,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
“不清楚。”厉天径自摇了摇头。
“是嘛!”栾皓月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那是牙齿紧咬之下才发出的声音。她万般没想到,这厉天居然敢当着厉鸿涛这个仇敌的面挑衅自己。
“不过,也不需要弄清楚,这笔钱,既然白狐答应了你,那便给你。”厉天声音冰冷,一副毫乎的模样。
“好!”栾皓月攥紧拳头,身子一跃而上,双脚踏足在了房屋边缘之上,她望向了远处,“那我就在这等着,如果今天你拿不出这笔钱,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厉天并没有理睬栾皓月的威胁,他只是望着牙虎、牙蛇那憎恶的表情,他们显然是觉得他们被揍惨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但是,厉天倒对他们口中提到的赌约,充满了兴趣。赌约绝对和自己有关系,因为从这两人吐露的意思中已经可以深切感受到。
“厉天,你还真有胆子给别人画大饼?”厉鸿涛冷冷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小山药为何会早日回来?”厉鸿涛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最初的自信。
“是嘛?”厉天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望向二楼的窗户,那里已有人影出现。
“那是因为我派人前去寻找她了,条件已经谈好了,只少不多。”厉鸿涛瞥了一眼那厚重的箱子,“所以,我想让她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