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句话,准确地戳到了大师兄的痛处,大师兄不由得咬牙说了一字,我拉住他的手臂,眼色示意他别冲动,回头对着小旺说:“别闹了,大师兄累了一天,让他休息一会儿。”
小旺笑笑:“我没闹,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小被父母丢掉的小孩,说起来,我们还有点同病相联的感觉。”
我:“不,你只是寄养在外婆家,大师兄和你不一样,至少,你现在还有爸妈,还跟他们住在一起。”
小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反问我:“那又怎么样?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么小的我,在一个陌生的没有人疼的环境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我:“怎么,你外婆不像你妈妈所说的那样疼你吗?”
小旺向我伸出手来:“要想听我的故事,把我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你还值得我信任吗?”
“什么?”
“我的脐带。”
我愣了一下:“既然是你送我的东西,又那么重要,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带在身上,我把它放在家里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旺扬了下嘴角:“我暂时相信你。”话完他说:“那我给你们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从会走路开始,我走的就是外婆家沆沆洼洼的院子,外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分家带着老婆孩子另过,小儿子带着老婆孩了跟外婆一起过。这两个男人,本应该是我的舅舅,只不过从我记事起,我就开始恨他们。
大舅舅打我还算少,不过他侮辱过我,曾经让我喝过他的小便。小舅舅喜欢喝酒,喝醉了喜欢打人,自己的老婆孩子舍不得打,尽打我,最严重的一次,打得我昏了过去,那一天,我以为自己会死,我起了幻觉,看到另一个自己,他告诉我说,要坚强,要转化,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他们的欺负。
于是从四岁开始,我就时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比如,从大树上跳下来,又或者孽杀小动物。
你们知道我在杀小动物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仿佛看到舅舅们在我的刀下,更可笑的是,有时候,那些小动物会变成爸***样子,所以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他们吧,这只是迟早的事。
渐渐地,这种转化的过程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我发现我自己不再怕挨打,更不怕吃不饱喝不到水,更另人兴奋的是,我的牙齿,只要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在夜里,悄悄地想像着换一颗牙齿,隔天早晨,我就真的会掉一颗牙再长出一颗新的。
你们知道吗,那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老天爷给了我这种牙齿转化的功能,就是让我不要用刀的,用牙,总有一天,我会用牙咬死舅舅们。
哧,真是可笑,后来我又想到,咬死他们之后呢,我得适应那种人肉咬在嘴里的感觉吧,所以,我就开始不停的偿试各种东西,先从一棵小草开始,再到毛毛虫,到最后,我甚至能吃下动物的大便。
我想这时候,可以很轻易地接受舅舅们那肮脏的血液和肉块了吧,可又想一想,不行,我得计算好一个人死亡的具体时间,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到咬死他们,而自己却可以逍遥法外。
所以我就做了一次试验,我把村子里对我最好的小女孩推进了水塘里,嘻嘻,看着她挣扎之后,慢慢沉底的样子,还真是挺让人兴奋的,真的,那时候,我满脑子里都是兴奋,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小女孩真是个好人,是她成就了我,让我第一次尝到了杀人的滋味儿。
那一年,我才十岁。
故事讲到这里,小旺抬起一直下垂着的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和大师兄。
他的故事很骇人,甚至太过残忍。
“怎么样,大师兄,你说,我现在虽然跟爸妈在一起,可是比起你来,我们两谁更惨?”小旺问。
大师兄愣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问了句:“你舅舅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小旺冷笑看向我:“明月姐姐知道。”
我打了个冷战,他所指的意思是说,他的后脑勺上,真的自小就长着一只眼睛,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已经留意到他的秘密了呢?
只见天空中,一抹夕正在沉沉落下,不知为什么,看守屋里莫名的变冷。
我强自镇定着:“大师兄,别聊那么多了,不是说累吗,多喝点水。”
大师兄说:“喝多了容易上厕所。”
我说:“那就去呗,时间憋长了对身体不好。”
大师兄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我这是让他先走,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个算一个。